女孩张了张嘴,声音细若游丝:“星……星?”
林澜笑着点头:“对,星星。”
刹那间,空气中似乎有什么东西轻轻震颤了一下。像是冰层下第一道裂响。
诺亚突然警报:“检测到局部语言共振波动!强度0。1级,持续上升!重复,此地语言结构出现可逆性激活迹象!”
林澜握住女孩的手:“你愿意跟我学更多的词吗?”
女孩犹豫片刻,终于点头。
于是,从那天起,“词语课”开始了。
起初只有她一人。后来,又有两个孩子偷偷加入。他们在废墟角落围坐一圈,林澜教他们认第一个名词、第一个动词、第一个形容词。
“树。”
“风吹。”
“花是红的。”
每学会一个词,林澜就让他们画下来,写下来,大声念出来。她说:“说出来,它才真正属于你。”
第十天,一个少年路过,驻足倾听。他十七八岁,面容冷峻,手臂上有旧日祭司纹身??那是曾经掌握“真名之力”的家族印记。
“你们在做什么?”他问,语气带着讥讽,“名字早就死了。说了也没用。”
“可如果我们不说,它们就永远活不了。”林澜望着他,“你知道‘希望’这个词吗?”
少年冷笑:“没听过。”
“那我教你。”她站起身,面向众人,“希望,就是当你什么都看不到的时候,心里还愿意相信,明天会有光。”
少年怔住。
当晚,他在自家墙上刻下一个词:**希望**。
第二天被人发现,家人惊恐万分,连夜用石灰浆涂抹覆盖。但他们不知道,那一夜,整条街的墙壁上,悄然出现了同样的字迹,用不同颜色、不同字体,却拼着同一个词。
语源黑洞的吞噬力开始出现波动。
诺亚分析数据后得出结论:“语言意识的集体觉醒正在形成微弱反向势能,虽不足以摧毁黑洞,但已建立‘语义锚点’??只要这些词不断被重复、被相信,就能延缓湮灭进程。”
林澜明白,这场战斗不再是唤醒情感,而是对抗虚无本身。
她启动启明号残余能源,改装通讯阵列,将孩子们朗读词语的声音录制成循环音频,通过低频广播向全境播送:
>“我是人。”
>“我记得。”
>“我想看看春天。”
每一个句子都简单至极,却又重如星辰。
三周后,第一座城市出现了“命名运动”。人们自发聚集在广场,为街道、桥梁、河流重新赋予名称。有人提议叫“晨曦路”,有人坚持叫“妈妈走过的小道”。争论激烈,却无人再沉默。
一位盲眼老人拄杖而来,颤声道:“我记不得脸了……但我记得妻子叫我‘阿岩’。这个名字,能不能也算一条街?”
全场寂静。
片刻后,掌声雷动。
一个月整,全国十二个聚居区同步举行“言启仪式”。数千人手牵手围成圆圈,齐声呼喊自己选定的名字。声浪冲天而起,竟在空中凝结成一道短暂的光弧,直刺语源黑洞中心!
黑洞震荡,释放出百年来首次回响??
那是无数失落词语的残影,如雪花纷飞,如雨点坠落。有人听见了“爱”,有人听见了“故乡”,还有人听见了一句完整的话:
>“别怕,我在。”
林澜跪倒在地,泪流满面。
她知道,这不是胜利,而是开端。
真正的治愈,是让每一个人都敢于说出自己的名字,并相信它值得被记住。
半年后,第一所“言语学堂”建成。教材由孩子们共同编写,首页写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