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雨天,杨员外为什么要驾车出门啊?”我听见我娘这样问道。
“好像是因为他下头村子里的一个庄子上,有个一直没交钱的佃户弄到钱了,”谢伯伯回忆了一下后说道,“所以他去取账了。”
“杨家这样的大户人家,要账为什么不让自己家里的管家之类的去呢?”我娘再次问道,“要老爷亲自驾车去取,不对劲吧?”
要不说我娘这人就是聪明,三言两语就能发现不合理之处。
谢伯伯叹了口气:“因为那天杨家的账房先生病了,杨员外他人不错的,家里的下人们也常说,有些事他们老爷会亲力亲为,所以自己去要账杨家的人都不觉得奇怪。”
“那最先发现杨员外失踪的是谁啊?”一直没说话的我爹一边收拾餐具一边问道。
谢伯伯身边的小捕快说道:“是住在出镇地方的那个羊倌和那儿的一名卖唱女子。”
“那个放羊的说,那天下雨,他来不及赶羊回去,就在城门里和羊群一起躲雨,”谢伯伯讲得绘声绘色,“就在等雨停的时候看到了杨员外的马车经过,出了镇子。
“之后我们也看过了,确实在城门那里有许多羊脚印的痕迹和两道特别明显的车辙。”
“那那个卖唱女子是怎么说的?”我娘问道。
“她听见了杨员外同羊倌打招呼的声音。”
就在我听得津津有味的时候,师父不知道什么时候走到了我的身后!
天杀的!干过刺客的人走路是真的没有声音啊!
只听我师父幽幽地来了这么一句话:“半个时辰了,你怎么还在写这一页?”
我倒抽一口冷气,瞬间感受到了来自大厅那边的两道视线。一道无奈的来自我娘,一道“凶残”的来自我爹。
“唐蓝溪!”我爹生起气来真的很可怕,“你在做什么!能不能好好写作业了!要是再写出一篇睡觉诗被老师上门来告状,我真的会打你屁股的!”
“睡觉诗?什么睡觉诗?”我感觉我师父一开口就是要我的命的啊!
“‘春天睡觉好,秋天好睡觉。夏天太炎热,冬天穿棉袄。白天要上课,还是晚上好。一躺就睡着,不愿闻报晓。’”我爹越说越咬牙切齿,“这就是他上次写的诗!”
师父笑出了声,她一笑起来双眼就会眯成天上的弦月:“虽然我没什么知识,但是你这个作诗也太粗糙了些。”
我嘴硬:“也没有吧……我觉得挺上口的啊……”
“你能不能学学你大舅!还有你承愉二姨!”我爹已经气到捶胸口了,“真是的,武功方面我都不要求你多厉害,读书写字还是要上点心的吧?”
“爹,我真不是读书的那块料,”我也很崩溃啊,“别的同学背书,一读就会背了。我飞得两个时辰才能记下来……我真的不行嘛。”
听我这么一说,我娘问道:“不对啊,我记得你记性很好的。上次唐送给你看了一眼机关图纸,第二天你就拿竹片还原出一把小弩来着?”
我挠了挠头:“那不一样,看图跟看字是两码事……”
只是我娘这么一说,我爹和师父看我的眼神瞬间就变了。他们仿佛发现了什么新东西一般。
我师父率先开口:“看不出来你还有这方面的天赋?”
“我这就去联系造器堂的人,看有没有人能教你!”我爹二话不说拔腿就往后院的书信处去了。
完全不明白他们为什么看起来这么激动的我,只觉得松了一大口气——这会儿没有人关心我的家庭作业了!耶!
就在谢伯伯和两个小捕快迅速吃饭之际,又一名小捕头进来了:“谢捕头,我们找到马车了!”
“在哪儿?”谢伯伯一听这话瞬间放下了筷子。
“在距离书院不远的山里。我们找到的时候他家的马正在那儿吃草呢。”
书院和出郊区的城门不是完全相反的两个方向吗?有些奇怪的我不懂这是为什么。
但我又想这件事反正跟我一个读书的小孩子也没关系,管它做什么?
结果,就在今天,和几个小伙伴下课后去后山小河摸鱼的我,在扒开水草的一瞬间,看到了面部朝下已经死了的杨员外,真的是挺崩溃的。
但是人总是会在经历中成长的,黄老太爷还在那会儿就经常用停尸房的东西吓我,所以现在已经成长了的我,还是忍不住发出了惊叫:
“救命啊!死人了!快来个人去报官!报官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