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查!给朕彻查!”崇文帝握住奏疏的手背青筋迸起,他一字一句吩咐,“刑部上书,大理寺卿,都察院……都察院由徐清岚来,你们三法司联合给朕彻查此案,若谁胆敢包庇隐瞒,一律按同党论处。”
吃空饷这事可大可小,可倒卖军械这事就严重了。
朝中律法对持械有严苛规定,可隋国公却将军械倒卖了。他倒卖去了哪里?买走军械的人,有何居心?这无论哪一个环节,都足以令帝王震怒。
毕竟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
大理寺和刑部的官员见崇文帝震怒,当即便战战兢兢称是。
而此时的隋国公尚不知这一变故,他大前年在与戎狄对战时伤了腿,如今走路仍有些跛足。是以平日他甚少出门。今日他用过朝食后,他坐在房中亲手擦拭他的宝刀时,骤然听前院突然传来一阵嘈杂声。
隋国公恨铁不成钢道:“如今这府里是愈发不成体统了。”
说着,隋国公又唤了他院中的老仆来:“你去前院看看,又是哪个混账东西惹事了,将他的老子一并给我叫过来。”
那老仆忙不迭的去了。
隋国公是武将,对他而言,教导儿孙跟训兵一样,骂不听了就打,不管再硬的骨头,打一顿他就老实了。
可今日隋国公的鞭子却没能派上用场。因为那老仆去而复返时,带来的不是他那不成器的儿孙,而是徐清岚并大理寺和刑部的两位官员,且他们身后兵甲林立。
隋国公心中咯噔一声,他忙杵着拐杖上前:“不知诸位这是?”
“有人弹劾隋国公你吃空饷倒卖军械,陛下命我等彻查。隋国公,劳烦您老跟我们走一趟吧。”大理寺少卿道。
隋国公一听这话,顿时情绪激动道:“哪个竖子敢诬陷老夫?老夫要去见陛下。”
“可陛下并不想见你。而且是不是诬陷,总得查过才知道。隋国公,请吧。”徐清岚清冽的嗓音响起。
大理寺和刑部的两位官员也是一铁面无私的表情,隋国公便知道,他今日是见不到崇文帝的,他只能跟着官差一道走。
待隋国公出了他的院子之后,就见他的儿孙们全都被官差拿下了。他们都蹲在院子里,女眷们痛哭不已,男丁们则焦急的四处张望,看见他之后,他的儿孙们顿时仿若见到了救星一般,个个“祖父”,“父亲”的急唤着。
“都给我老实点!”有官差当即呵斥道。
若是在平常,隋国公府的哪里会将这些小小官差放在眼里。可今日看着三法司的官员一副抄家的模样闯进他们家,这些锦绣堆里长大的老爷郎君们瞬间被吓成了软脚虾,此刻皆都向隋国公投去了求救的目光。
但隋国公却没看他的儿孙们,而是看着周遭来回走动的衙役官差们。
这些人将国公府翻了个底朝天,尤其是他住的院子,更是只差掘地三尺了。隋国公知道他们在找什么,缩在宽袖里的手止不住的颤抖。
这事太突然了,不但打了隋国公一个措手不及,也打了满朝文武一个措手不及。
很快,隋国公阖府入狱的消息便传遍了上京。
宋宝琅彼时正在宋家,宋宝贞在听管事们回事,她则抱着烨哥儿在怀中逗。
烨哥儿如今长得白白胖胖的,宋宝琅手一伸他就要宋宝琅抱。抱了没一会儿,烨哥儿就指着门外,意思他想出门。
宋宝琅遂抱着他走到廊下,让他看着廊下的雀儿打架玩儿。
烨哥儿正看的不亦乐乎时,宋宝贞的侍女画墨着急忙慌的跑进来了。
画墨向来稳重,鲜少有这么慌张的时候。宋宝琅还以为又出什么事了,她当即抱着烨哥儿站起来,“怎么了?你这般慌慌张张的?”
“三娘子,隋国公府阖府下狱了,还是咱们三姑爷抓的人。”画墨气喘吁吁道。
宋宝琅闻言先是一愣,旋即就反应过来了:难不成前段时间徐清岚那般忙碌就是为了此事?
“可知是何罪名?”宋宝琅问。
“这个婢子没打听到。不过除了咱们姑爷,刑部和大理寺的官员好像也在,我听围观的百姓们说
,好像是隋国公犯了祸及全家的大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