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也是农村的一大特色,亲戚之间往往住得很近,同一个爹的兄弟,同一个爷的兄弟,你奶是我姥(外婆)的兄弟,叔姑堂表,舅姨外甥,各种称呼,喊远不亲近,喊错闹笑话,不是从小长辈耳提命面,一次次教育下来,真搞不懂。
三四十年以后,逐渐不再细分方言普通话,不再区分堂表,全部都是爷爷奶奶叔叔阿姨哥哥姐姐,一套公式代入,对千禧年以前出生的人,是种遗憾,对千禧年以后出生的小孩,却是一种解放。
本来七大姑八大姨都不怎么亲近了,再在称呼上,如何卖力体现出热情和关系,也不过是掩耳盗铃。
就像现代人看见马匹都少,你再要他精准地区分,驹骄骊骐驳骓骃,都是些什么马,看他不骂你的马。
话题扯远,罗学云问道:“她俩是不是也打算养兔?”
“二哥真聪明,一猜就中。”
幺妹高兴道:“大哥(罗学杨)原本搭了牛棚想养牛,但是种菜开拖拉机都挺忙,伟伟普生更离不开人,等大姐(罗柳)出嫁后,养牛怕是照顾不过来。
她们知道养兔子赚钱,就想先用牛棚养一年试试,现在跟我一起学养兔,我还答应她俩,明年兔子过儿,给她们送些兔崽,能省点买兔钱。”
罗学云笑道:“这么大方,就不担心养兔的人多了,兔毛卖不出去?”
“养兔的人多,我们不就能结伴一起去卖兔毛?还能跟收兔毛的讲价,不给好价格,就不卖他!”
幺妹嘻嘻笑道:“我这还是跟二哥学的,小白菜种的多,价格你想提就提。”
罗学云苦笑不得:“谁跟你说我想提价就提价,也要看市场反应的,再者说,我能涨价是因为我种的小白菜好,别人比不上,而不是我种的多。”
幺妹缩缩脖子。
“那我就好好养兔子,保证我的兔毛是最好的。”
罗学云向她竖起大拇指。
到县城,他专门查询长毛兔养殖的事情,许文、赵庆同、辛贵甚至纪万嵘居然都知道相关消息。
在他们七嘴八舌的讲述下,结合各种报纸新闻,罗学云搞明白内里情况。
兔毛制品因为保暖性好,毛质柔软,光泽艳丽,在国际市场一路走红,价格从每斤七十元、到八十元,一路高歌猛进,杀向百元大关。
从沿海城市的养兔热因此蔓延到中部地区,在宣传传言各种刺激下,养兔致富不仅仅是口号,而是化作实际行动,走进千家万户。
可能是罗学云见惯这种情况,单看只言片语,就能察觉风险。
养兔热潮,众人跟风,产出变多,价格下跌,养殖户亏损,兔毛变少,价格上涨,养殖户再度变多,两三个来回后,单纯养兔卖毛的产业就被玩死。
但是罗学云思考之后,觉得可以入场。
第一,现在还是风口,市场尚未被完全满足,层层上涨的价格就是佐证。
只要入场,就能赚到,将来亏是将来的事。
第二,就算三五年后,羊毛价格一路动荡,导致很多养殖户惨败,亏的也不是老早就进场的前辈,而是盲目跟风者。
最重要的是,罗学云有资金有渠道,还懂得观察市场,收集消息,这样的条件还怕输,干脆老实种地。
罗学云想着想着,便下定决心要做。
所谓穷则独善其身,达则兼济天下,既然他有这个本事,何必扭扭捏捏,你赚钱我也赚钱,双赢的事,难道不美?
他稍稍放出风声,想要承接养兔业务的乡亲们便纷至沓来,热情高涨想要报名。
场面之火爆,让罗学云一时间不明就里,啥时候自己有这种威望,一呼百应?
曹国宏老怀大慰,既欣喜学云懂事,舍得提携乡亲,又高兴别的村民,终于明白背靠大树好乘凉的道理,认识到罗学云的重要性,肯放下成见,热情合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