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望民风还算开放,加上奇人子嗣艰难需得两情相悦,便也连带着民间风气跟着一起崇尚起“两情相悦”,未婚年轻男女之间没有太多避讳,若看对眼了,私下里有分寸的往来亦无不可,不过官宦富贵人家为避免族中小姐与平民家男子看对眼,一般都会对相亲宴设置门槛,要求参加相亲宴的男女门户相当。
马文仙自然也会将各阶层的相亲宴分开举办,就像今次的花园宴,就属于官宦士族间的相亲宴,来参加者身份不是有官身人家就是城区中富贵人家的公子小姐以及数量稀少的女奇人,不符合条件者一律不在应邀范围之内。
正巧城区里最近刚落户了一位五阶女奇人,有如此优异的适婚女子参加,今次的宴席不少官宦富贵人家都纷纷上门前来讨要请帖,宾客亦是历年之最,尤为热闹。
所以马文仙便将会面场地设在了衙府后花园,地方足够大,男男女女若想要私下会面说些悄悄话也是极为方便。
眼下花园宴马上就快开始,除了那位五阶女奇人,所有参加盛宴的夫人小姐们都已到场,大家坐着喝茶闲聊,目光时不时往外瞥上一眼,都想看看这位身份特殊的“贵客”到底是何模样。
当侍女领着宋良宵走上水榭回廊时,花厅内的夫人小姐们包括马文仙全都透过敞开的窗棂看向了外边的回廊。
只见一名布衣少女信步而来,就算没有华服罗裙加身,她依旧很美,不说话的的模样娴静犹如娇花照水,鹿眸带着点点水光,轻易便可获得旁人的怜爱,可以说在场的小姐之中没有一人能够及得上其貌美。
少女样貌能力优秀本该是件令人欣喜之事,但马文仙一见却有些头疼,身为媒婆她比旁人看人要更老练,这姑娘看着就像个麻烦人物,别的不说,光说她那身灰不溜丢的劲装,一看就并非真心参加宴席者,只希望不要是个表面可人内里跋扈的人物,扰乱了今次花园宴,自己面上亦要无光。
说穿着问题其实有点冤枉宋良宵,她虽不喜欢这样的应酬,但也是会尊重礼节的,什么场合穿什么衣服,这样才是更好混入人群不起眼的方法。但奈何她钱袋扁扁,哪怕只是很普通一套罗裙外加简单头面,没一枚半银珠实在拿不下来,没营生的贫民根本就没本钱做到在高端场所礼节周全,就只能厚着脸皮上。
侍女将其引入花厅后便隐匿退下。
作为花园宴的主办方马文仙早在她进来前那一刻便已做好准备,起身笑脸相迎道:
“这位是新来咱们天孤城区落户的宋奇人吧?快进来,大家都叨念了好一会了,说怎么还不见人,如今一见果真名不虚传,这等美人让咱们多等几刻也是值得的。”
媒婆的嘴甜死人的蜜。
宋良宵能有什么名,她是掐着时辰进来的却也不算迟到,这一屋子的夫人小姐肯定没一人是在等自己,被对方嘴巴这么一说,就好像自己真是个压轴人物一般。
她亦跟着笑着客套道:“马官媒,是我来迟,望马官媒及各位夫人、小姐见谅。”
马文仙用帕子捂着嘴笑道:“不迟,不迟,男宾都还未入场呢,你来得正是时候,先坐下喝杯茶,吃些点心,妾身这就去请那些男宾过来。”
说罢,马文仙身便姿款款的离开了花厅。
宋良宵独自一人坐在花厅一角,与厅中的夫人小姐们是格格不入。
来参加花园宴的夫人小姐哪个不是霓裳羽衣,衣香鬓影,彼此间交谈也都是温吞轻柔,轻声细语。
按理说这种情况下应该要有引荐人站出来将宋良宵引荐给众人,作为宴席主办者的马文仙最适合,但马文仙看出宋良宵内有反骨,也与在场的夫人小姐大不相同,鸡鹤不同群,为避免不必要麻烦,便省去了此过程。
在场的夫人小姐们哪个不是对内宅的门道了如指掌,马文仙的做派表明了大家并不适合相交,便也无人上前去与宋良宵搭话,大家都是暗戳戳好奇的偶尔朝她那边瞥上几眼。
宋良宵也没觉得一个人独处不妥,私以为和这些小姐们尬聊,那才叫真尴尬,还不如一个人呆着。
她顺耳听了会各家夫人小姐们闲聊内容,看着窗外美景发着呆,想着接下来几日自己又该去哪里找营生。
不一会,花厅外传便来了许多人的脚步声。
马文仙领着一众年轻公子们满面春风的走了进来。
花厅许多小姐都微红着脸垂下眼帘,夫人们则掩唇边偷笑边窃窃私语,时不时用余光瞥向诸位年轻公子们。
只有宋良宵直接扭头按顺序一个个认真看了过去。
如此一来她便成为众女眷中最突出显眼的一个,宛若正常人之中混进来一个杀马特非主流。
前来的年轻公子们亦被她这朴实无华的穿着以及毫不避讳的坦然目光怔住。
幸好大家都是见过世面受过良好礼仪教养之人,短暂惊愕过后便又恢复到自持风度面带笑容的有礼模样,至于心中怎么想便不得而知了。
花厅里的位置早就安排妥当,女宾坐在右侧,男宾来了后则坐在左侧,变成面对面两排,中间则是摆放着各种点心水果的矮方黑漆案几。
马文仙将男宾领来后便与厅内的夫人们一同含笑悄然退下,将整个花厅处都留给了这些适嫁的未婚男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