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奚缓步走回院中,脸上带著一丝压抑不住的喜色。
他径直走到案旁,將一纸文书“啪”的一声按在了上面,墨色的官印清晰无比。
“成了。”
“尚书台试置监造所一署,专综文具与度支器用之改良,期以一年。以刘奚检校监造所事,假摄监造事。”
眾人立刻围了上来,满脸兴奋。
只有皇甫燕,依旧抱戟立於廊下,神色清冷。
刘奚看向他,將文书略作解释。
“尚书台试置监造所一署,专综文具与度支器用之改良,期以一年。以刘奚检校监造所事,假摄监造事。”
皇甫燕的目光从那纸文书上扫过,他抬起头,直视著刘奚。
“一个监造所。这与你我当初的誓约,有何干係?”
“当然有关係。”
刘奚迎著他的目光,语气平静却不容置疑。
“这几日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今天。几位郎官联名保我,让我有了这个监造所,便是在尚书台这潭深水里,给了我一个可以名正言顺招揽人手、调动资源的立足之地。”
他话锋一转:“有了立足之地,便要有人手。我方才已去过卫尉寺,申请调拨十名护卫。”
“卫尉寺?”
一旁擦拭著环首刀的周广宗突然停下了动作,抬起头,瓮声瓮气地插了一句。
“郎君,你怕是找错了地方。本朝禁军,皆出六校四军,卫尉寺如今不过是个空架子,除了管些锻造的杂活,手里哪还有兵?我当年便是在中护军帐下。”
晋代的禁军体系主要是被中领军中护军控制,篡位套餐里面有一个都督中外诸军事。
中外,其实说的就是控制了负责京城內外的中领军和中护军。
汉代的禁军系统卫尉和光禄勛,现在变成閒职了。
卫尉派去管理冶炼事宜,反而和度支曹多有协作。
刘奚点了点头,似乎早有预料。
“確实是这般,卫尉挚虞表示无人可调。”
“那……”刘阳也好奇地看向他。
“但他给了我一个更好的法子,卫尉寺下令,许我自募护卫一什,名册权隶卫尉。”
说到底,还是临时工!
不过这临时工隶属於卫尉,实际被尚书台调拨,从名义上就不属於任何一方。
相当於卡了一个小小的bug,是专门属於刘奚的一队被洗白的私兵,还能从卫尉的武库里面借调武器甲冑。
他內心忍不住吐槽起来,说到底,还是靠著洛阳城里这张无形的关係网。
这主意,还是杜彦郎官私下提点的。
说他叔父杜默当过卫尉,熟知其中关窍。
刘奚本以为这杜彦是名將杜预的后人,结果一问,这两个杜家人和杜预八竿子打不著。
他现在一听到这些大族的姓氏,脑子里就自动往三国名人后人身上套,有些魔怔了。
不过荀蕤其叔父荀勖,竟也当过卫尉。
果然这些世家大族,在洛阳盘根结错。
一砖头拍下去,都不知道都能砸死多少个郎官。
而自家才刚刚从十品芝麻官,升级为临时九品芝麻官。
就在他腹誹之时,一直沉默的皇甫燕却忽然开口。
“你说的卫尉,是叫挚虞?”
“正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