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屏着气激动地点头。
我看到他抬眸看了斜上方一眼,不知道做了什么,手臂肌肉有微微牵动的痕迹。我连忙扭头想看,脖颈上的束带却牢牢限制住了我。
这时砂金又说话了:“其实,一直以来我都在懷疑。毕竟你的个人资料真的很可疑,童年经历那么明显的一大块空缺,连个笼统的生活区域和时间段都没有,公司居然不加調查就敢招收你…”
我:看资料?那不就是我们见面的第一天吗?!不会吧,从那时候就开始懷疑了???
“再加上他们把你安排给了我……你的那些破绽,别的人可能看不出来,在茨冈尼亚生活过那么久的我又怎么会看不出来。”
这一点我当时也懷疑过,翡翠的能力特殊,把我推给招来的新人,很难说是不是结合资料发现了什么。
想当年公司为了坐收渔利,冷眼旁观卡提卡人和埃維金人的灭族之战,并且向全星際通报了这桩血案。
于是彼时还未脱离鸟人掌控的我听到消息不远万里赶来,借口接受公司高价委托,实际只为亲手屠戮亲族。
再加上之前砂金在艾吉哈佐捅的那个天大篓子把我也引过来凑热闹,又殺了几个卡提卡的漏网之鱼。
公司可能因此怀疑我跟他们埃维金人沾亲带故吧,把我調给砂金恐怕就是打着让他协助调查的主意。
笑死,事实上本人跟埃维金人倒是没多少故,跟同族卡提卡人倒是挺有仇的。
我心思急转,砂金却开始批评我,只听他嗤笑道:“而你呢76?你平时几乎从不掩饰,要不是看你刚才的惊讶不假,我还以为你故意透露给我的呢。真不知道你哪里来的信心觉得自己伪装的很好。”
我哪里从不掩饰了???
我满头问号,明明每次他试探的时候,我都及时发现而且瞒得很好好吧。
我绞尽脑汁,却还是想不出除了那次在山洞里情不自禁多说了几句之外,其他哪里有可能暴露的地方。
“不过…”他眨眨眼,拖了个长腔故意卖关子,“其实这之前我一直不能确定的,所以刚才只是诈诈你,没想到你这么不经诈。”
我:!?!?
啊啊啊!混蛋!埃维金的骗子!!你给我等着!!!
等等,我怎么感觉被什么东西刺了一下?
我缓缓扭头,只看到手臂扎着根已经推到底的针管,和脑袋边玻璃外蹲着的一个戴着口罩只露出两只眼睛的白大褂。
细针管是从那个孔洞里伸进来的。排除有一定可能的安乐药物,只剩下一种可能……
我愤怒扭头,妄想用眼神杀死某个嘴毒心黑、心眼800个、不怀好意、没安好心……不愧是那个埃维金族的埃维金人!
两次了!整整两次啊!趁着我被他的话语分神给我下药!我恨!!
我试图做最后的挣扎,然而药物发挥作用很快,而且在专人的操作下,这次剂量绝对足够。没办法,我能憋气,却实在无法阻止血液流动。
“你卑鄙!”我愤恨道。
听闻此言,砂金反而笑了,好像那是什么夸奖一样。我只能隔着玻璃舱门看着药倒我的罪魁祸首笑得开怀。
我:……罢了,我认了,这种情况不认也不行了。就当我欠他的吧。
我定定看着他平静问道:“你要杀了我吗?”当然在镇定药物的作用下,除了平静我已经没法调动任何其他情绪了。
砂金渐渐止了笑,那双绚丽多彩的眼睛锁定我的双眼静静与之对视,没有言语。
本来坐下就离得近,他这下又把脑袋凑得更近了。
像以往很多个对视一样,我依旧辩不分明那双眼睛里的情绪,它本就多情而神秘,而我天生愚笨,不通人心。
我的大脑已经停止转动,意识开始模糊,只剩下感官单方面接收着信息。
眼皮开始支撑不住上下打架,阖上眼睛的前一秒,我看到他轻轻勾起的嘴角:
“晚安…”
————
琥珀纪2157纪XXX年,我出生了,出生在茨冈尼亚—IV的荒漠,卡提卡族群中心一个略显豪华的帐篷里。
据说我生下来就注定不凡,双目璀璨似烈阳,啼哭声嘹亮震退群狼,踢一踢腿大地都得抖三抖,注定要成就一番大事业。
当然这些都是我爸后来非要把我推上族内大祭司候补位时编的,实际上当时我除了哭得他手足无措、手忙脚乱什么都没发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