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月面上镇定自若,句句铿锵有力,她心怀和平大爱,口口皆是大义。让苍国众人一哑口无言,就连高座之上的箫黎,也流露出几分欣赏的目光。
可只有箫谙看见她深深陷入软肉中的指甲和不停颤抖的双腿。
她的脆弱都被箫谙察觉,而箫谙也知道,这是她借助酒劲,拼尽全力才鼓足的勇气。
或许,她从来不是脆弱的人,只是有病在身罢了。
*
偏殿
酒劲渐渐上头。
苏月脸上泛起红晕,周边的一切在模糊和清晰之间来回切换,脑子又痛又热,想闭着眼睛小憩一会,想到箫黎和沈宣还在场,只得强打精神撑起眼皮。
沈宣一边握着箫谙的手,一边又去摸苏月的头,眸中柔情似水,是道不尽的怜爱。
她笑着,眼中泛起泪花,“谙儿啊,受苦了吧,许久未见,宣姨都快不认识你了。”
说完,又温柔地摸了摸苏月的脸颊,“小月儿,你与谙儿已经成亲,今后就随他,唤我宣姨便好。”
苏月意识越来越混沌,听见沈宣叫她,便顺着她的话语喊了句,“宣姨。”
箫黎不愿打扰他们叙旧,只身坐在高位,笑盈盈看着沈宣,这琥珀色的眼眸中仿佛只容得下她一人。
箫谙答着沈宣的问题,默默往苏月身边靠,抵住她摇晃的身体。
女孩看起来晕乎乎的,亮晶晶的眼眸也变得呆滞,红色从脸蛋一路蔓延到脖子,沈宣问什么,她就答什么。
软得不像话。
碧竹花虽酒劲不大,但也耐不住苏月连喝九杯。
如今,怕是已经醉了。
沈宣自然注意到了,也没拆穿,冲着箫谙说:“谙儿,小月儿酒量不行,今后让她少喝酒。”
箫谙点头,道:“知道了,宣姨。”
沈宣瞥了眼箫黎,示意他赶紧说些什么,好让两人去休息。
刚刚还满面笑意的箫黎,转眼便换了一副模样。
他眉眼透出凌厉,看向箫谙时,想起沈宣说的话,嘴角带起几分尴尬的弧度,道:“箫谙,见了父皇怎么不打招呼?”
沈宣白眼一翻:这说得什么!还不如不说!
果不其然,箫谙听见这话,周身戾气暴涨,漆黑的眸子掀起滔天风浪,恶狠狠盯箫黎。
“父皇?”他嘴角抽了抽,强压火气,“箫黎,你说这两字的时候很招笑,知不知道?”
箫谙压低声线,“这么多年,你从来配不上这两个字。”
箫谙移开目光,半点眼神都没分给箫黎。
要不是沈宣,他都不想跟这个男人待在同一个房间,更别提还要跟他说话,惹人心烦。
箫黎心中叹气,预料之中。
他们的关系早在十年前就分崩离析,想要好好说一次话,简直比登天还难。
只怪他太心狠,也怪他醒悟太晚。
既然这样,他也不摆父亲的身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