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並非圣人,在这生死关头,只会愈发冷漠自私。
带著重伤之人逃亡本就是累赘,更何况……
沈清余光扫过青穗染血的裙角。
血跡会暴露行踪。
“青穗。”
他按住青穗的肩膀。
青穗惊惶抬头,正撞进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眸。
此刻,竟带著几分他从未见过的冷漠。
“听著。”他低声道,“前面拐角有一间废弃的茶楼,你躲进去,无论听到什么声音都不要出来。”
青穗瞪大了眼睛:“殿、殿下。。。那您呢?”
“我去引开他们。”
“不行!您若是被抓——”
“我不会死。”沈清打断他,“至少,不会现在死。”
还想说什么,可沈清已经转身衝进了雨幕中。
他呆呆地望著他的背影,眼泪混著雨水滑落。
沈清没有回头。
他的心跳平稳,呼吸均匀,仿佛此刻的逃亡只是一场早已计算好的棋局。
可,只有他自己知道,这具身体的本能反应有多强烈。
他的指尖在发抖,眼眶发热,甚至有种想要跪地求饶的衝动。
“真是……麻烦。”
他咬住舌尖,强行压下那股不属於他的懦弱。
。。。
雨水顺著铁盔边缘滴落,李三娘烦躁地抹了把脸。
真她爹的晦气!
她本是小队里最末等的斥候,方才攻破皇城时手脚慢了些,等衝进国库早被同袍抢了个乾净。
那些镶金的器皿、成箱的珠宝,连片玉叶子都没给她剩下。
爹的,总不能白来一趟。。。。。。
抱著捡漏的心思,她故意落后队伍,独自钻进这条偏僻小巷。
说不定能摸到些贵人落下的玉佩香囊。。。。。。
刀尖挑开染血的帷幔时,她突然愣住。
雨幕里站著个白衣少年,湿透的衣袍贴在身上,明明狼狈至极,却像尊玉雕般让人移不开眼。
当那张脸转过来的瞬间,李三娘呼吸都停了半拍。
这。。。这是谁家逃出来的贵公子?还是说……
她咽了咽口水。
李三娘突然想起军中传闻,大周有位十皇子,出生时满城开,女帝怕他容貌惹祸,常年锁在深宫。。。。。。
发达了!
刀柄在掌心兴奋地转了半圈。活捉皇族可是头等军功,更別说这般品相的美人,献给上官少说能换三个月的酒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