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就不能懂点事,老老实实听我们安排,让我们也过几天安生日子,非要犟非要闹,你以为你不吃饭不说话就无敌了?除了折磨我,你还能折磨谁!”
见女孩依旧不搭理她,何英南气得一把将她推倒,扭曲着那张姣好的容颜,居高临下地指着她吼:“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心里在想什么,你不就是想考大学离开我么,我告诉你付明樾,别想了,你这辈子都得守在我身边!”
听到这话,长久以来支撑她的幻想泡沫骤然炸开,付明樾如死水般的眼眸终于泛起波澜。
无法挣脱命运的无力感汹涌地袭上心头,她胸口剧烈起伏,滚烫的泪控制不住地往外冒,很狼狈很屈辱,但她仍抬头死死瞪向女人,展示自己的脆弱,一字一顿,语气坚定又带着怨:“对,我就是要离开你,离开你们……”
“啪!”
反抗的代价是女人迎面而来的巴掌。
付明樾被打得头偏向一侧,未绑起的长发凌乱地盖住她的眼泪,也盖住了她熄灭的眸光。
何英南面目狰狞,一副气极的状态,垂在身侧的手因过于用力而微微发抖,腕上质地温润的玉镯贴着她的皮肉。
哪里是没钱,只不过当用钱的人变成付明樾时,这个家就没钱了。
场面死寂,谁都没再出声。
母女二人如同世上关系最紧密的仇敌,彼此较着劲。
八岁的付绵从卫生间走出来,撞见这一幕,吓得愣在原地,瘪起嘴无声抽泣。
付明樾听见动静默默看过去,瞧着妹妹连哭都小心翼翼的胆怯模样,心猛然一痛。
她吃力地爬起来,走到妹妹面前跪下抱住她,下巴搁在女孩撑不住任何责任的弱小肩头,边轻拍她的后背边柔声安抚:“绵绵不哭,姐姐不疼。”
从以前到现在,付明樾只感谢何英南一件事,那就是生下了付绵。
起码让她在这个家里,不至于一点希望也没有。
……
第二天一大早,付明樾特意提前十分钟来到学校,她放下书包,攥着口袋里的钱,有些忐忑地敲响三楼教师办公室的门。
里头传来一声:“请进。”
付明樾推门进去,班主任的办公桌在最里面靠着窗,她越过其他老师关注的目光,径直走到吴啸面前。
见是她,吴啸温和地笑了笑:“怎么了?”
付明樾低头不好意思看他,将叠放整齐的一沓钱放到桌上,讷讷道:“老师,我来交学费,对不起,拖到现在。”
吴啸看着钱,愣了下,脱口而出:“你的学费已经有人帮你交了……”
话还没说完,他一个急刹,似是才反应过来不能告诉她。
可已然迟了。
付明樾抬起头,疑惑地望着他:“有人帮我交了?”
“谁啊?”
想起那天少年临走前的嘱托,吴啸懊恼地挠了挠脑袋,有点头疼。
但转念一想,让她知道也好,去跟班长道声谢,不能让人平白做好事。
“是班长,覃恕,他帮你交的。”
听到这个名字,付明樾眼前浮现一道宽阔挺拔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