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季对新娘描述的,这些他早已知晓的事情连连点头,见时机成熟,便问起如果妹妹今天出现在李晨心的面前,她的心情会是怎么样的。
新娘圆圆的杏眼顿时睁大,周季趁此机会,取出了李晨可依赖製作的噩梦头环,並將下午发生的事情,悉数告知了新娘。
李晨心双眼上的神采,从知道妹妹已经回来时的震惊,到得知妹妹给自己定製噩梦时的不解,一下便没了光亮。
沉默了许久,李晨心从周季的手中接过头环,並询问周季,不知道现在可否直接入梦。
父亲去世前,因为身体疼痛而必须服药入梦的画面,忽地闪过周季的脑海,他迟疑了片刻,从內兜取出一粒蓝色的药片,递到李晨心的手中。
这种药片是公司为vip客户特別定製的,不仅可以满足迅速入眠的需求,而且还会放大梦境中的感受,但副作用则是此后的一天,生物钟都会完全打乱。
李晨心听了周季的解释后,没有丝毫犹豫,带上了噩梦头环並一口吞下蓝色药片。
因为噩梦的时长只有半个小时,周季在李晨心入眠后,便开始著手准备一会儿对方醒来后,索要好评的说辞。
按照制定的计划,周季说服姐姐体验噩梦头环,实现客单的完成率,而郝悠悠则说服妹妹体验姐姐的美梦头环,姐妹互换梦境的体验,很有可能会让妹妹消除对姐姐多年来的误会。
郝悠悠在找到李晨可后,曾给周季报信,【计划顺利推进,已经说服对方开始体验根据李晨心每年8月的美梦服务,浓缩製作的15分钟美梦產品】,然而现在从接收到上条信息,已经过去了17分钟的时间,手台上却未曾再收到第二条信息。
正当周季开始有些担心的时候,化妆间的大门忽然被郝悠悠奋力打开,他身后因为腿疾而动作稍慢的李晨可,几乎是半跑半爬般,眼睛红肿地紧跟过来,微微颤抖的手中,正紧紧握著周季提前製作的美梦头环。
“刚才桌子上的水,我姐是不是喝过了?!”
温文尔雅的李晨可,撕心裂肺哭喊的同时,眼泪忽地夺眶而出,周季还没来得及开口应答,还在睡梦中的李晨心,便被郝悠悠一把抗在了肩上。
郝悠悠告诉一头雾水的周季,现在来不及解释,拜託他去和新郎打声招呼,他们现在需要马上带新娘去医院洗胃。
半小时后,周季和新郎一起赶到医院,已经从急诊手术室被救活的李晨心,正躺在一张临时病床上。
此前梳妆打扮十分得体的新娘,双眼早已布满了血丝,汗水早也打湿了她的秀髮,儘管肉眼可见地十分虚弱,她的双手仍紧紧握著一旁轻轻抽泣的妹妹。
李晨心看到满头是汗的未婚夫赶来,强撑出笑容地安慰对方,不用瞎担心,就是吃坏了肚子,医生已经把脏东西弄出来了,休息一会儿就能返回会场,不会耽误婚礼的进行。
她一边轻抚著李晨可枕在自己腿上的额头,一边热情地拜託未婚夫,希望能让这个小哭包的妹妹,当作自己婚礼的伴娘。
郝悠悠则將显然有话要问的周季拉到一旁,悄悄地给搭档讲述起整个事情的来龙去脉。
五点十分,郝悠悠在婚礼会场最角落的餐桌,找到了李晨可,对方以为计划败露,正要转身逃跑的时候,面前忽然跑过了几名在会场中玩闹的童。
李晨可为了避免撞上几个孩子,將义肢紧急制动,就在自己失去双腿的支撑力而即將摔倒时,郝悠悠及时將她搀在了怀里,並重新扶著她坐回座位。
郝悠悠真诚地和对方解释,现在她的姐姐,正在体验下午製作的噩梦头环,並询问李晨可,想不想也体验一下自己姐姐每年生日都会定製的美梦。
一刻钟后,从美梦中甦醒的李晨可,意识到姐姐这么多年来,一直掂念著自己,她语无伦次地告诉郝悠悠,自己为了报復童年时逃过一劫,这么多年一直代替自己体验幸福生活的姐姐,提前在后台化妆间的水杯里下了大量的安眠药,试图让姐姐体验噩梦头环时,睡死在进行中的噩梦里。
眼下姐姐已经都知道了这些事情,但丝毫没有怪罪妹妹的意思,所以他俩也没必要声张。
周季扭头望向远处正在搀扶姐姐起身的李晨可,看到李晨心眼眸中,看待妹妹的那抹温柔,默默点了点头。
七点十七分,婚礼取这对新人初识的日子,7月17日,如期举行。
李晨可穿著一身蓝色长裙,作为新娘的本家,將一袭白纱的李晨心,交到了新郎的手中。
周季和郝悠悠则坐在会场的客席中,婚宴,成了两人解决晚饭的地方。
郝悠悠的饭量惊人,虽然周季不断用眼神暗示郝悠悠要吃的礼貌一点,给同桌的一圈老年人也留一点,但早已下定决心,好好畅吃一顿的郝悠悠,仿佛一个来婚宴吃自助餐的饿死鬼,丝毫不给任何人出筷的机会。
周季感觉和郝悠悠同桌十分丟人,便藉机离席,婚宴期间,周季曾提前给靳雪发信息,通知对方今晚不要再去公司送苹果的事情,但却一直没有得到回信,本打算在酒店门口给老婆打个电话,视线却忽然被一辆由远及近,闪烁著警灯的警车所吸引。
隨著一名穿著竖条纹衬衫,一米八个头的中年男子,推开警车车门径直地向酒店大门走来,周季明显感到,对方的视线,一直莫名其妙地,紧紧盯在自己的身上。
“喂,梦源公司的那个人,你先站住!”
正当周季下意识地想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意图转身返回宴会厅时,身后忽然传来了一声浓厚的老烟枪嗓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