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语虽慰子,心中却如明镜:杀子之仇,岂是道理能解?他强自定神,盘算道:“事出有因,爹这就传令,將杭州、南昌、广州三处分局的好手尽数调回,再广邀闽、浙、粤、赣四省武林同道前来助阵。届时余观主登门问罪,也好……”
“迟了。”林平川摇头打断,语气斩钉截铁。
劳德诺与岳灵珊对视一眼,眼神中也流露出同样的讯息。
“迟了?”林震南不解。
林平川目光沉凝:“不错。伯父,若我所料不差,此刻福威鏢局设於各地的分舵,恐怕已遭青城派提前血洗,荡然无存!”
“这……”林震南心神俱震,万没想到青城派竟已抢先动手,如此狠绝!
林平川继续道:“看来伯父尚未明白。无论平之是否错杀余人彦,福威鏢局这场灭门之祸,早已註定!”见林震南依旧茫然,他索性將当年林远图与青城派上代掌门长青子比武结怨的旧事点破。
“竟是为了这桩陈年旧怨?”林震南难以置信。在他眼中,那不过是寻常江湖切磋,胜负寻常,何至於招致今日灭门之祸?
林平川目光扫过劳德诺二人,道:“此事,华山岳先生已然知晓,否则也不会遣劳兄二人亲至福建打探。”
“多谢二位!”林震南闻言精神一振,如同抓住救命稻草,忙向劳德诺深施一礼。
“总鏢头言重了……”劳德诺只得苦笑著还礼,心中愈发苦涩。这浑水,是彻底趟定了。
林平川沉声道:“伯父也不必太过忧心。青城派虽是巴蜀大派,但我恆山、华山两派联手,也未必惧它。五岳剑派同气连枝,待我即刻回山稟明恩师,由她老人家出面,邀岳先生一同斡旋,或可化解此劫!”
“如此,便有劳川儿了!”林震南闻言,心头重压稍减。在他想来,恆山、华山皆是名门大派,声威更在青城之上,两派掌门若肯联手施压,此事或真有转机。岳灵珊与劳德诺神色也略松,显是同样作想。
林平川见眾人神色稍缓,心头却暗自摇头。
他深知余沧海此番图谋已久,来势汹汹,除非能请动师父定閒师太亲至,否则单凭名头,恐难真正震慑对方。只是这话,此刻却不能明言。林家遭此大祸,根由在於“怀璧其罪”。
正如冲虚道长所言,林家武功低微却身怀重宝,犹如三岁孩童持金过市,岂能不惹人覬覦?
“伯父,”林平川果断道,“当务之急,速將鏢局上下人等尽数召回,集结一处,备足食水,紧闭门户。同时,派人加急赶往湖南衡山求援!”
“好!我即刻安排!”
林震南连连点头,深以为然。去衡山求援,更让他多了一分底气。
林平川心中却知,余沧海既已发动计划,必不会让福威鏢局任何一人轻易离开福州。只恨离山仓促,未带本门信鸽,无法飞鸽传书直抵恆山。
眼下,唯有寄希望於岳灵珊这块“华山派”掌门的掌上明珠的,能让余沧海投鼠忌器,暂缓雷霆之势,为眾人爭取一线生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