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震南面色惊疑不定,犹豫片刻后,终还是忍不住开口道:“恕林某直言,那位百户大人,也不是余沧海对手吧?”
赵兴晒然而笑,带著几分嘲讽:“林总鏢头你是不是想不多了,陈百户位高权重,乃是我大明栋樑,岂能为了你福威鏢局,亲自下场,去和青城派拼命!?”
这下子,饶是林震南素来精明,也绕搞糊涂了。
困惑道:“那不知……锦衣卫又该如何保我林家?”
赵兴拿起茶杯端详须臾,这才淡声回应:“若贵鏢局归了我大明朝廷,比如直接成为我们锦衣卫的民间產业,那你林家便也成了朝廷中人,届时自可看看,他青城派还敢不敢……堂而皇之的对你们出手!”
“!?”
听到此话,林震南霍的长身而起,那王夫人更是拔出了手中金刀。
怪不得锦衣卫如此好心,敢情……是搁这儿等著,想要趁火打劫,吞下他祖孙三代基业!
瞅著那大刀上的寒光,赵兴心头突突直跳,只是基於两世阅歷,相信对方只是个圆滑到快失去了血性的生意人,这才敢继续安稳坐著。
铁塔般的宋怀东蹭的站到了赵兴身前,同时拍了拍掌,王二狗等八人便也冲了过来。
一时双方对峙,剑拔弩张。
赵兴继续端详茶杯,时不时將杯口转上几转,整个过程,一言不发。
林震南刚刚被气的面色铁青,却终是没敢出手,並將王夫人的大刀也推回了鞘中。
若將锦衣卫得罪死,便是能挺过此劫,以后这鏢局的生意,也將履步为艰。
他这时候还是想的长远,未被逼迫到最艰难的时候,也没完全见识到余沧海及其门徒的残忍阴狠,自是不知,一家三口能活下去,才是最重要的事情。
赵兴自然也明白这点。
故而只是提出要求,却不再多言。
今日来此,本就没指望能说动林震南,而只是给对方心中留下一颗种子,让其知道,还有这样一条路可走。
林震南挥了挥衣袖,重新坐下,沉声道:“感谢诸位大人来此……慢走,不送!”
赵兴点了点头,將茶杯放回,拿起金丝布,慢斯条理的,把盘中纹银包裹住提走,独留下那玉兔。
而后起身,率眾下属就此离去。
林震南眼睁睁看著,並未阻止。
赵兴当然也想要那玉兔,但现在却不能收。
林震南都几乎明著说了,是要將这玩意儿送给陈百户的。
和其他大人们不同,陈百户从不收礼,也没打算亲自参与到福威鏢局的麻烦事儿中。
而若是自己私下拿走,被林家人误以为百户拿了,並传扬出去后,必会有损陈百户名声。
这年头当锦衣卫可以贪,甚至明著贪都行。
但要搞清楚什么可以贪,什么不能贪,若被贪念麻痹了头脑,乱搞一通,那恭喜,以后再也没有机会贪了。
等到出得府外,除了宋怀东外,眾下属也是一脸蒙蔽,搞不清老大咋就差点和那林震南夫妇干起来了。
但此刻小心翼翼瞅去,却发现老大面上没有丝毫怒色,这就更是神奇了。
赵兴当然不会生气,一切本就在意料当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