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不死的!你又发什么颠?你要干嘛去?”
儿媳妇骂着就要跑上去拦老头,可经过老太太时,却被对方一把攥住了胳膊,“老大媳妇,你老豆没疯,那应该是她的女儿。”
老头是霍玉兰的生父杜大山,老太太自然就是杜大山的后老婆。后老婆没见过黄迎男,但却听说过黄迎男是谁。黄迎男比她还大,根本不可能是不远处那个年轻的靓女。能被自家老头子认错,还偏在家门口相遇,那人八成就是黄迎男和杜大山的女儿杜罔腰了。
杜大山抄着那个硕大的猪食勺子就往霍玉兰眼前跑。
而通过咒骂,外加外貌的佐证,霍玉兰自是也认出了这满目狰狞的老登就是他生物学意义上的父亲杜大山。
霍玉兰眉头紧蹙,心中暗暗嘀咕,这是把我错认成黄迎男了。都这么大岁数了,还喊打喊杀呢?果然,坏人只会变老,不会从良。他要是真拿勺子抡我,我是躲呢,还是正面硬刚?
儿时被打的经历在脑海中浮现,霍玉兰好想还手啊!即便不直接打回去,反抗的时候不慎推他一下,给他一个屁墩,貌似也是个不错的选择。霍玉兰抬头望了望天,一片湛蓝如洗,这么好的天气,应该不会突然打个雷劈死我吧?
这厢,霍玉兰还在天人纠结着要不要该出手时就出手,另一边,举着大勺的杜大山已经杀到了近前。
然而,大勺刚被他高高举起,倏地,杜大山的动作顿在了原地。此时,他也发现了bug,黄迎男是吃了唐僧肉还是人参果?这么多年怎么都不见老呢?
忽然,他想到了另一种可能。
“罔腰?你是杜罔腰?”
见老登悬崖勒马,放下了大勺,不再对她喊打喊杀,黄迎男也暗自松了一口气。就在刚刚杜大山逼近眼前的那一刻,霍玉兰想要推杜大山一把的双手重若千斤,不管心里如何作动员,两只手就是抬不起来。霍玉兰不禁感慨,儒家文化的教育害人不浅啊。即使没有雷劈她,她也始终做不出殴打生物学意义上的双亲那种事。
“老头,你认错人了,我不是你说的什么杜罔腰,我叫霍玉兰。”
“不会,我不会认错!你跟黄迎男那个婊子就像一个模子里刻出来似的,你就是她的种!也是我的种!”
不远处,杜大山的儿媳上上下下、仔仔细细地打量着霍玉兰。见霍玉兰气质不凡,身上的首饰看上去价值不菲,她眼珠一转,不由计上心来。
“妈,你是说那女的,是老豆跟他上一个老婆生的孩子?”
老太太颔首,“应该是!当年,我和你老豆想把她嫁给邻村的一个鳏夫,她不愿意,当晚就跑了。算算年纪,这个女人虽然看起来比杜罔腰小了点,但也八九不离十了。”
儿媳默默地翻了个白眼,你都要把人家嫁给老鳏夫了,人家还不跑?傻吗?
可心里虽然吐槽,说出来的话却是顺着老太太的,“你看她一身的贵气,应该生活得很不错。有可能是保养的好,所以才显年轻。”
儿媳妇精着呢,这时候,她不能再跟老头、老太太耍横了,还指望着两个老不死的帮她跟素未蒙面的阔气大姑姐搭上线呢。
生怕霍玉兰跑了,杜大山扯住她的袖子就不松手了。
“你就是杜罔腰,你是我的种!你得赡养我!”杜大山受够了儿媳的折磨,眼前这女人就是他的救命稻草,他无论如何也得把握住。
见杜大山开始耍臭无赖了,霍玉兰也不再否认。她盯着杜大山浑浊的双眼,轻蔑一笑,“哦?现在承认我是你的种了?我怎么记得,当初黄迎男跟别人跑了之后,你一直叫我野种来着?”
“你承认了?你果真是杜罔腰!”
虽然嘴上言辞凿凿,可事实上,杜大山的心里也没表现出的那么有谱。之所以那般笃定,有八成是在诈霍玉兰。
“就算你不是我的种,你小时候,我也养了你那么多年!现在我老了,你不该赡养我吗?”
另一边,院子里的三人虽然听不清霍玉兰说了什么,可老头子那三句中气十足的话,三口人却是听得清清楚楚。儿媳猛地甩开老太太攥着她胳膊的手,撒开丫子就往霍玉兰那边跑。
老太太也想跟过去。可走了两步,她又停了下来。小时候,她没少给霍玉兰气受,这时候她再往前边凑,保不齐只会帮倒忙。
“姐,您回来了!老豆总是念叨您,这回终于有机会见到真人了!”
杜大山的儿媳纯纯是个极品,不但在驯服婆婆和公爹这件事上是把绝对的好手,换到自来熟上,那与生俱来的能力也与她的规训手段不遑多让。还未等霍玉兰答话,她便一把扯下杜大山薅着霍玉兰袖子的手,换作自己亲亲热热地挽上霍玉兰的手臂。随即,又给了公爹一个大大的白眼。
“你那手上都是灰,再给姐的衣服弄脏了!”
杜大山欺软怕硬,刚刚还跟霍玉兰吹胡子瞪眼,现在轮到了儿媳,乖巧地像只见了猫的大耗子。
霍玉兰不动声色地打量了一下杜大山的儿媳,阅人无数的她瞬间便识别出了眼前这个“势利眼”到底是个什么成色。
“姐,咱别在门口站着了。眼看就到午饭的点了,你想吃什么?我给你做!”
“不了,我还有事,饭就不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