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堡的神木林中,那长夜寒冷的薄雾仍缠绕於古木之间,迟迟未散。
老橡树的枝椏如骨爪般伸向灰白天空,心树那张刻满岁月痕跡的脸上凝结晨露,仿佛正在无声垂泪。
女僕、侍从与贵族女眷们步履匆忙,低声交谈,她们的袍袖拂过园中的枯草,发出持续不断的窸窣声响。
所有人都在为今晚的七国之宴做准备。
空气里瀰漫著躁动不安的期待,人们呵出的白气迅速消融在微冷的空气中。
密利莎·布莱伍德,已故王后奈丽诗·坦格利安曾经的侍女与闺蜜,后来也成为伊耿四世的情妇。
她美丽而苗条清瘦,举止间仍带著昔日王后侍女的优雅。
得益於国王召开的盛大比武会,以及维斯特洛七大公爵齐聚君临的契机,密利莎夫人得以带著她八岁的儿子布林登·河文提前从河间地提前入住了红堡。
密利莎此时正俯身凝视著她的儿子,她纤细的手指轻轻拂开男孩额前的白髮,柔声问道:“布林登,怎么了?”
布林登坐在那宽大的橡木椅上,胸膛微微起伏,额角沁著细密的冷汗。
他的相貌奇特而醒目,左颊天生一块暗红色斑痕,形状宛若展翼的乌鸦;眉毛、睫毛乃至全身的毛髮都是雪一般的白。
在经过家族中学士的诊断,认为这是罕见的白化症。
而布林登,最异乎寻常的是他那双瞳色各异的眼睛,左眼是浅紫色,右眼则如凝固的鲜血。
“还是那个梦,母亲。”布林登摇摇头,声音还带著初醒的沙哑。
“那只乌鸦…和黑龙?”密利莎的语调中掺杂著忧虑。
布莱伍德家族是河间地少数仍信奉旧神的贵族,他们对这些梦境从不轻视。
布林登却扬起脸,露出一抹浅笑:“不,这次不同。我梦见在乌鸦的指引下,张弓射落了那条黑龙。”
密利莎鬆了口气,温柔地抚摸他柔软的白髮:“那就好,我的孩子。”
她想起父亲威兰达·布莱伍德的话,这孩子的坦格利安血脉与布莱伍德的先民之血交融,註定未来不凡。
家族的未来或许繫於他身,因此布林登自幼享有继承人应有的一切待遇,除了继承权。。。
布林登站起身,“母亲,我想去心树那儿走走。”
神木林深处,心树扎根於黑土。
布林登將掌心贴上树皮刻出的悲戚人面,闭合双眼。
那掌心下的木质温润,仿佛真有生命在其中搏动。
乌鸦与黑龙的梦已纠缠他数年,唯有触摸心树能稍得安寧。
冥冥之中,他仿佛能听见某种呼唤,低沉而持续,如远方號角一般。
“那只乌鸦,是三只眼睛吗?”
清脆的童声打断布林登的凝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