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老板让我陪他喝洋酒,我故意洒了半杯在他裤腿上。妈妈桑刚才生气,扇了我一巴掌。”
淑祺拿起纸巾擦嘴角的血,动作顿了顿,才轻描淡写补了句:
“电话我忘记了……”
边说著边拉开深棕色的斜挎托特包,从里面掏出一个黑色大哥大,
“不过我趁他不注意时,顺走了他的大哥大。他光顾著擦裤子,没注意。你快点打,我换件衣服补个妆,还要还回去,免得被发现。”
可林默却没有伸手去接。
“你倒是快点啊?”
淑祺催了句,把大哥大往他面前递了递。
“对不起,是我的错。你有纸笔吗?”
“纸笔?”
淑祺虽好奇,还是从手包里翻出一根眉笔和一张皱巴巴的纸巾,递了过去。
林默接过,在纸巾上写下拨號方法:
“002是国际冠码……”
林默把具体如何拨號的方法写了出来后递给了淑祺:
“记得找能打国际长途的电话。对了,楼上炮房的座机……”
话说一半,他停了。那地方鱼龙混杂,让她一个女孩去,实在太危险。
“真麻烦,这一巴掌白挨了。”
淑祺没在意他的停顿,把大哥大和写著號码的纸巾塞进包里,开始脱吊带裙,
“帮我一下,拉链够不著。”
林默起身,伸手帮她拉开后背的拉链,指尖无意间碰到她腰间的一块淤青。
“你这腰怎么了?”
“没事,刚才捡包的时候撞桌角了,过两天就好。”
淑祺语气依旧轻鬆,打开衣柜拿起一件乾净的白色吊带裙穿上,对著镜子补妆。
林默攥了攥手心,桌上还留著淑祺刚才擦嘴角的纸巾,白色的纸上,印著鲜红的血痕和淡粉色的唇印,格外刺眼。
他忽然想起自己后背的伤,涂了白药还隱隱作痛;可她挨了巴掌、撞了淤青,却连句正经的抱怨都没有,只吐槽“一巴掌白挨了”。
“等出去了,我……”
林默刚想承诺些什么,却发现说什么都显得多余,再多的话,也抵不上她此刻的付出。
“哟,老板这是要补偿我?”
淑祺回头笑了笑,眼底没了之前的调侃,多了点不易察觉的软意,
“先等你活著出去再说吧。”
淑祺走了,房门轻轻关上。
林默盯著桌上的纸巾,忽然觉得后背的疼不算什么,心里却被“人情”两个字压得发沉。
门,关了;这人情,欠更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