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有意识,天亮了,窗外阳光刺痛华琅双眼,撑手坐起来,他摸了摸脸,残留着昨天詹云湄那狠劲一巴掌的痛感,他试图平复这场冲突带来的后怕。
他寻死、逃跑,都没激起詹云湄的怒气,她不跟他动手,可现在不一样,他失了分寸先动手,而她也还手了,便摸不清她这回是否真的动怒,他不害怕失去她,他只担心她报复他,毕竟掌掴是一个羞辱的动作,羞辱一个开国将军,后果可想而知。
华琅沉默,躺回去,躺下的瞬间,指尖触碰到温热一物,惊得他猛然回头,竟是詹云湄。
她侧躺在床尾,离他很有些距离,她睡着了,眉眼宁静,睫毛的阴影投射在眼下。
华琅警惕着,往后挪动,想离她远一些,没想到他刚一动,她立刻醒来,半眯着眼看向他。
这一眼看得华琅不太好受,他只想躲开,因为这里是主房,詹云湄的寝房,他们还躺在一张榻上,虽然一个在床头,一个在床尾。
“脸疼不疼?”詹云湄慢慢起身,拉住华琅的手腕,不许他再后退。
“不疼,”华琅瞪她。
就这样拉了华琅一会儿,他除了瞪她别无作为,像一条分明胆子很小可还要装凶的野狗,她便笑了,趁他不备,凑上去亲他唇角。
“是我不好,昨天冒犯你,你别介怀,”詹云湄放开华琅,不在意他气红的脸颊,笑着穿上外袍离开。
詹云湄喊来姚淑娘,问昨天的事。
“将军,昨儿个华琅公公可没有跟奴婢报备,他是自己跑出去了,也不晓得往哪边跑的,府里明明都封上了,”姚淑娘昨天没得到机会和詹云湄解释,她一直待在房里,姚淑娘不好打搅。
詹云湄这时候用完了早膳,一边擦嘴一边道:“下回他再要跑,你就暗中派些人跟着,护他周全。”
姚淑娘道是。
“嗯……顺道去市坊那边查查,昨个是谁伤了华琅。”
“奴婢记住了。”
。
新朝建立,国世平定,詹云湄便得了清闲,偶尔去校场指导,多则时候是在演武堂里待着。
庚祁见她随性,对她偏见更多。
一个将军,私藏前朝余孽,可说得过去?还放任那余孽四处走动,真当这京城无人识得华琅吗?
在这京营竟也这样放纵,她坐拥着总将的位子,心里不虚吗?
这样想着,庚祁故意加重语气,走到詹云湄身边,不屑地哼了一声。
哪想詹云湄正在和内官提督说话,根本没听见他的动静,他顿时不爽,坐到椅子里去,刻意加大力度取碗倒茶,弄出一阵刺耳的声音。
“明年春天不急招兵……”詹云湄寻声望去,庚祁不经意地侧开脸,她又转回头,“对了,不是说荣宁郡主要来历练么,什么时候过来?我好调配时间。”
内官提督道:“就这两日的事,具体的还得问郡主,咱家也不清楚。”
庚祁竖起耳朵,荣宁郡主他有所耳闻,是皇帝的亲侄女,亲王的独女,今年才十六岁,小丫头一个。
小丫头也要来校场?可真是把校场当闺房了。
“多谢公公,麻烦您跑一趟了,”詹云湄让陈副将取碎银给内官提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