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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4章 耿如杞 来人把本官给砍了（第1页）

耿如杞捏了捏拳头，垂头丧气地说道：“锦州总兵官曹文诏的义子休沐回太原府阳曲县探亲，与其妻成亲三年，聚少离多，无子嗣，其妻遂前往当地名刹双塔寺拜观音求子。

次日，其妻死，双塔寺僧众坚称其死于自杀，。。。

春水初生，辽河解冻的声响如万马奔腾，在寂静的黎明中回荡。冰层断裂处泛起浑浊浪花，裹挟着枯枝残雪向下游涌去。关发蕊立于辽阳城头，披甲未卸，目光紧锁北方天际。七日前那道金匣密诏已焚于军帐之中，唯余一缕青烟飘散风里，可“君臣相托，生死不负”八字，却如烙印深铸心间。

他转身步入兵工厂山谷，沿途哨塔林立，岗哨森严。工匠们正挥汗如雨，熔炉火光映红半壁山崖。新型速射铳已试制成功，三百具整装待发；床子弩改良完毕，射程达八百步，可连发三矢。更令人振奋的是，由徐光启主持设计的“霹雳炮”??一种以铁壳填充火药、碎铁的爆炸性武器，已在昨日夜间完成首次实爆试验，炸塌了半座废弃石堡。

“将军！”一名年轻女匠官快步迎上，额前汗湿，眼中却燃着炽热，“第三批弹壳模具已浇铸完成，日可产弹两千枚！且我们按您所授‘标准化’之法，所有零件皆可互换，无需再因一处损毁而弃整器！”

此女名唤沈云卿，原是天津卫匠户之女，自幼随父修造火器，精通机括。去年流民潮中被女卫营收容，因识得火药配比而破格录用。如今已是兵工厂“工造司”主事之一，掌管弹药生产线。

关发蕊点头赞许：“好。传令下去，即日起实行‘两班倒’，白昼黑夜轮作不息。另拨五百民夫，沿太子河开凿新渠，引冰水为锻锤水力之源，务求产能翻倍。”

话音未落，朱徽妍策马而来，甲胄未除，脸上犹带寒霜：“细作审出来了。”

二人转入密室。烛火摇曳下，朱徽妍展开供词：“三人皆为建奴死士，受多尔衮亲信指派，潜入辽南已逾月余。其一伪装成朝鲜商贩，携药材混入金州；其二扮作流民，藏身屯田队伍；第三人竟是早年失踪的明军逃卒，被后金收买多年。他们确知兵工厂位置，且携带皇太极亲笔令符，允诺事成之后赐牛录章京爵位。”

“口供可信？”关发蕊问。

“经刑讯与对质，细节吻合无误。”她顿了顿，“最要紧的是??他们提到，皇太极已在赫图阿拉集结六万大军，只待辽河全线通航，便分三路南下：一路攻复州牵制我军主力，一路绕道凤凰城袭我侧翼，主力则直扑辽阳，目标明确??摧毁兵工厂，斩杀你我。”

关发蕊冷笑：“他倒是看得准。”

“不仅如此。”朱徽妍取出一张羊皮地图，铺于案上，“这是从细作贴身衣物中搜出的行军草图。你看此处??千山山脉东麓有一隐秘隘口，名为‘黑岭沟’，常年积雪封山，无人驻守。但他们标注了清晰路线，并注明‘可行轻骑五千’。若敌由此突入，距辽阳仅两日路程！”

室内一时沉寂。

良久，关发蕊起身踱步，忽而问道：“战训营三班轮替，现况如何？”

“作战班刚从复州换防归来，休整七日；训练班正在金州沿海演练滩头阻击；屯田班已完成春播准备，随时可转入战备。”朱徽妍答道，“民团总兵力已达十二万，其中精锐四万，皆经半年以上实战操练。”

“不够。”关发蕊摇头，“皇太极这次不会小打小闹。他是要赌国运。我们必须抢在他出兵之前，打出一场先手之战。”

“你是说……主动出击？”朱徽妍瞳孔微缩。

“正是。”他指向地图，“镇江卫虽已被我水师控制，但对岸的宽甸、?阳仍为后金重镇，屯有粮草辎重。若我军趁冰尚未全化、道路泥泞难行之际，以精锐穿山越岭奇袭宽甸，焚其存粮，则敌军未动先断粮道。同时放出风声，说我辽南空虚，诱其提前南下，届时伏兵尽出，围而歼之！”

朱徽妍凝神思索片刻，缓缓点头：“此计险极，但也唯有如此，方能打破被动之势。只是……兵力如何调配？”

“左良玉率骑兵一万，自复州佯攻汤站，制造决战假象；祖大乐领步卒两万守辽阳外围要隘，防敌包抄；徐光启坐镇兵工厂，统辖后勤调度；女卫营留守城中，维持治安并随时支援前线。”关发蕊语速渐快，“我亲率‘先锋营’五千精兵，含火铳手三千、弓弩手一千、工兵五百，翻越千山，直取宽甸！”

“你亲自去？”朱徽妍猛然抬头，“不行！太危险了！”

“正因为危险，我才必须去。”他握住她的手，目光坚定，“这支军队是我一手带出来的，他们信我。只有我在，士气才不会垮。而且……这一仗，不只是为了打赢，更是为了告诉所有人??辽南不怕死，也不怕疼，但我们绝不退让一步。”

朱徽妍咬唇良久，终是垂首：“那你答应我，若遇强敌围困，宁可撤退，不可硬拼。你是辽南的脊梁，不是用来折断的。”

他笑了：“我答应你。等我回来，咱们就把婚事办了。”

她脸颊微红，轻啐一口：“谁稀罕跟你成亲，我是怕你死了，这摊子事没人扛。”

两人相视一笑，冰雪般的空气似乎也暖了几分。

三日后，夜半子时。

五千精兵悄然出城，每人背负三日干粮、一副轻甲、一把短刃，火铳手额外携带十发预装弹壳。关发蕊一马当先，身披玄铁重铠，肩挂霹雳炮弹囊。队伍如黑蛇蜿蜒，借夜色掩护钻入千山深处。

山路崎岖，积雪盈尺，行不过十里便有士卒滑坠深谷。工兵逢沟架桥，遇崖凿阶，昼夜不停。途中遭遇暴风雪一场，冻毙三人，伤十余人，然无人言退。第七日黄昏，前锋斥候回报：宽甸堡在望，敌军毫无戒备，粮仓外堆满柴草，守兵仅千余人，且多为老弱。

关发蕊当即下令：分兵三路，寅时发动总攻。

当夜，寒星点点。三千火铳手埋伏于东南坡林间，弓弩手潜伏西北高地，工兵携火油包绕至西门下方。一声狼啸划破长空，信号既起，箭雨骤降，火油包齐掷粮仓，烈焰冲天而起！

守军惊醒欲救，却被铳声压制。每分钟六发的速射铳织成死亡火网，建奴骑兵尚未列阵便纷纷落马。关发蕊亲率敢死队冲锋，霹雳炮连环引爆，将敌营辕门炸塌。半个时辰内，宽甸陷落，粮草尽数焚毁，俘虏三百，斩首四百余级，我军伤亡不足百人。

天明时分，捷报飞传辽阳。

朱徽妍读罢战报，泪流满面，却仰天大笑：“我就知道，你一定能活着回来！”

然而喜悦未久，新的警讯又至：沈阳方向发现大规模调动迹象，赫图阿拉烽燧连日不熄，探马回报，皇太极已于三日前亲率八旗主力离城，浩浩荡荡向南推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