伍万里抬起几乎抬不动的手臂,下达了命令。
他的命令如同天籁,整个精疲力竭的队伍仿佛瞬间被抽掉了所有筋骨,哗啦啦瘫倒一片。
有人不顾地上的冰雪,直挺挺躺了下去。
有人靠着冰冷的岩石,连动根小指头的力气都没有了,只是剧烈地喘息,胸腔剧烈起伏。
有人抱着水壶贪婪地灌着冰冷的河水,被呛得连连咳嗽。
甚至,还有人直接昏睡过去。
“不能睡!”
“都给我醒着!”
“太累了直接睡容易醒不来!”
刘汉青强撑着疲惫的身体,嘶哑地喊着。
“起来活动活动手脚!”
“喝点水!嚼两口粮食!”
他和还能走动的战士一起,挨个摇晃那些快要彻底睡死过去的战士并喊道。
伍万里也靠在一块巨石上,摘下早已被冰霜覆盖的帽子,用力揉着发胀发木的太阳穴。
他的双腿像注满了铅和碎玻璃,每一次心跳都牵动着全身的酸痛。
脸上挂着厚厚的硝烟、尘土和汗渍混合的污垢,嘴唇裂开了血口子。
他闭上眼睛,强迫自己大脑飞速运转,思考即将到来的战斗。
“万里,好消息!”
“余从戎和雷公、平河他们带着主力,按计划抵达朝定桥西岸了!”
一段时间后,刘汉青疾步跑了过来,脸上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轻松和焦灼说道。
“其他情况怎么样?东岸美军有多少?”
伍万里猛地睁开眼,精光四射的问道。
“根据情报以及西岸观察和渡江前派往东岸的尖兵回报,情况不妙。”
“美军补充团确实在桥东岸高地构筑了防御工事,人数约三千,机枪、迫击炮配置不少,甚至能看到几辆坦克和装甲车停在不远处的隐蔽位置。”
“最要命的是,朝定桥的桥板全被拆光了!只剩下七根粗大的铁索横在江面上!”
“美军明显是要让我们‘飞夺’不成,变成他们的靶子!”
刘汉青迅速汇报道。
“只剩铁索……”
“哼,美国人这是料定我们插翅难渡,想在这里彻底困死我们。”
“钢七总队的主力还在西岸,直接强渡在敌人密集火力下就是送死!”
“而东岸的地势险要,敌人居高临下,就算我们这里全是天兵天将,直接正面仰攻这三千多守备队,伤亡也难以承受。”
“时间……我们拖不起,西面的骑兵一师和南面的追兵随时可能压上来。”
“不能让西岸的主力部队单独承担强攻的伤亡和压力!”
“我们必须按原计划捣乱敌人在东岸的后方!”
“光让余从戎他们在西边闹腾还不够,我们这里才是真正的尖刀!”
伍万里想了想,当即说道。
“万里你说得对!”
“东西夹击,才能打乱他们!”
“可我们这边人数不多,又是远道而来,疲惫不堪……”
“说句实话,几百人冲击美军一个团,风险不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