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箱门拉开,冷气裹着食物的气息扑面而来。
里面塞得刚好,整齐得过分。
蔬菜按颜色码在保鲜盒里,水果洗好分装,肉类贴着标签冻在抽屉。
还有半碗没拌完的猫饭原料,鱼肉碎混着蛋黄,搁在角落。
贝言抱臂倚着冰箱门,冷气一层层往脸上扑,盯着看了会儿。
小纯很轻地喵了声。
贝言看它:“我不会做猫饭。”
转手取了盒罐头,打开,小纯坐在桌上晃尾巴,没吃。
她吃馄饨,咀嚼音规律。
小纯跳下桌子,她想它也许去玩了,继续低头吃馄饨,可眼前踩入一双猫爪,她抬起头,小纯叼着一条小鱼干看她,郑重其事放在她碗边。
贝言一愣,“你什么时候藏的。”
它用毛茸脑袋把小鱼干往她那边顶了顶。
“我吃不了。”她笑起来,指尖摸摸它湿润的鼻头,“我吃不了。”
手机连着充电宝,忽然叮咚一声。贝言解锁点进去,误触两次。
只是无聊资讯,推送内容是:
[婚后~冰箱是充满爱意的情书。]
摁了黑屏。
她攥好手机捞起小纯去睡觉,小纯黏着,她咽了几粒褪黑素。
岛台上,碗里的干馄饨只咬了半口-
第九天,接到申恩递来的消息。
“贝贝,我们的人到了,但小昂已经被带走了。”
她知道,终究还是绕不开那个人。
…推开哥哥的房门,夕阳正烧透整面落地窗。
贝序坐在轮椅上,半边身子浸在橘红色的光里,手背连着输液管,药水一滴一滴往下坠,像某种倒计时。
窗外,云层翻滚如熔金,而他的脸隐在阴影中,只剩一个模糊的轮廓。
贝序盯着她,像是在从她脸上寻找一丝痛苦,但没能找到。
她走过去,伸手调慢了滴速,声音平静:
“小昂在哪。”
沉默几秒,对方忽然笑了:“我以为你找到了,看来贝家的人还不是很服你。”
“签字吧。”他抬了抬下巴,指向桌上的文件,“放弃继承人的位置。”
贝言闭了闭眼,“我怎么说你才能明白,我本来就不想要。”
“那是你的事。”他打断她,“我不需要你的怜悯。”
他的神色硬得像石头,仿佛那些年护着她的人从未存在过。
只剩恨。堆积太久的恨。
贝言默然望他。
房间里静得可怕,轮椅碾过地板的细微声响成了唯一的依靠物。
贝序忽然低笑一声,嗓音沙哑:“你根本不知道我的腿断掉以后我在经历什么。”
“夸我保护你,是个好哥哥,可转头又笑我之后将是个彻头彻尾的废物。”
他的指节死死扣住轮椅扶手,青筋暴起,像是要把那些年的屈辱全都捏碎。
“贝言。”贝序叫她的全名,“其实走到今天这一步,全都是因为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