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逃跑,哥哥不会变成一个残废。”
“哥哥不断腿,继承人就不会变。”
“有哥哥护着你,你永远做朝港的千金大小姐,不好吗?”
他每说一句,贝言的指节就攥紧一分。
“宋萦也是你的错。”他继续道,“她欺负你,哥哥替你关了她几天出气,她疯了,疯之前还在念叨你的名字。”
“她也恨你。”
“贝贝。”他笑了笑,放轻声音,像小时候哄她那样,“其实你冷血,你永远不考虑身边人。”
“顾知宜不是也被你害死了吗。”
贝言的目光钉在他脸上。
“贝贝。”他伸手,指尖几乎碰到她的手,“交出来吧,那本来就是哥哥的东西。”
贝言抬起眼,在面前这个叫贝序的人身上找不到一丝熟悉的温度。
那双眼睛里只有冰冷的计算,像是另一个人借了哥哥的皮。
沉默很久,久到窗外的天色都仿佛暗了一度,贝言缓缓开口:
“我还以为你要说什么,说这些是来动摇我的吗?哥?”
空气凝滞。
贝序盯着她,随后勾唇笑了。
精神压迫失败,他索性撕破伪装。
“你现在别无选择不是吗贝贝。”贝序向后靠进轮椅,姿态松弛,“除非你能放弃小昂。”
他又补了一句:“那可是顾知宜的弟弟。”
贝言深望着他,目光扫向桌上的文件,钢笔已经开了帽。
她很清楚,贝序说的没错,如果他死命拿小昂来威胁——
“哥怎么威胁完我又去威胁自己妹妹。”
一道低哑带笑的嗓音从门口传来。
贝言呼吸一滞,猛地回头,有人歪头倚在门框边,影子幽然压下。
黑高领毛衣裹着那人脖颈线条,银丝眼镜架在他鼻梁上,镜片后的眼睛微微眯起,像盯住猎物的猫。
好多天不见,眼尾的痣依然漂亮得惊心。
他抬手推了推眼镜,镜链像光裂出的细痕,“小昂我已经接回来了,你还有别的筹码吗。”
贝序眼睛瞪大脸色煞白,就像是看到人在眼前死而复生,指节扣紧轮椅扶手,输液架猛地一晃,几乎在抖:“……顾知宜?”
顾知宜掀睫淡定望过去,镜片后的目光从轮椅上的贝序滑到贝言脸上时,忽然滞了一瞬。
贝言没在笑,贝言很严肃。
他唇角那点游刃有余的弧度骤然僵住。
空气凝固了两秒。
顾知宜迈步上前,弯下腰扣住她手腕,一哄人声音就变温柔:“怎么了?我不是让温复带了消息。”
贝言看他:“什么消息。”
“我没事的消息。”
话音刚落,顾知宜就意识到问题所在——温复居然把这事办砸了。
八天前的午夜,温复在附近岛上找到了他。
而因为贝言提前找温复商量过,温复那时已经透过贝序的资金流水,查到了小昂的位置。
夜潮褪尽,月光漫过顾知宜湿透的衬衣。他凝神听着温复说话,手指陷进自己湿漉发间,眉骨在斑驳光影中刻出锋利轮廓。
而后他迅速思忖,敛眸冷静判断道:“贝序很可能会换位置,现在去接小昂回来避免节外生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