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这两家大粮商的疯狂收购,让陇州市面上的粮食越来越少,价格也跟着一天一个样地往上涨。
张志常听着掌柜的话,眉头却没舒展。
他在山上修行时,曾听师父丘处机提过,北疆并非普通的草原部落,绝非池中之物。
只是这些话,他也不便对掌柜明说,只淡淡道:“世事难料,掌柜还是多留些心眼为好。”
说完,便从这家粮铺买了十石粮食,装车前往下一家粮铺。
到了傍晚,张志常回到了龙门山。
正好遇见了一个穿着粗布短褂,头戴斗笠,扛着锄头的老农,从田里回来。
他的脊背挺直,眼神清亮,周身透着一股仙风道骨,正是他的师父丘处机。
“师父。”
丘处机摘下斗笠喝了口水:“说说吧,城里粮情如何?”
“回师父,情况不太好。”
张志常叹了口气,语气凝重:“今日陇州粮价又涨了,最便宜的糙米都要十一文一斤,比昨日又高了一文。”
“弟子跑了四家粮铺,每家都说存货紧张,最后只买到五十石粮食。”
他顿了顿,继续说道:“弟子准备明日一早去长安城看看,或许那边粮铺多,能多买些回来。”
丘处机听着,抬头望向北方的夜空:“长安的粮,怕是也难买。”
“如今关中的粮荒,根子或许不在朝廷,而在北疆。”
“北疆?”
张志常微微诧异:“北疆与夏国的战事对关中的粮价影响这么大?”
丘处机收回目光,指尖在石桌上轻轻划动:“你师叔刘处玄,去年去了凉州传道。”
“今日刚传来一封书信,里面说的,全是河西走廊被北疆人攻下后的景象。”
张志常心中一紧:“刘师叔他……安好?”
“他倒安好,只是所见所闻,让他颇为震动。”
丘处机语气平缓,却带着一丝难以言喻的复杂:“信里说,北疆人拿下河西后,没像夏国旧部那样劫掠。”
“反而先把所有夏国的官员、田主都给清了,将河西的田地尽数收归己有,如今北疆才是河西最大,也是唯一的田主。”
“他们把田地租给百姓耕种,收租收税,但只收四成,剩下的六成全归百姓自己。”
“你想想,这样的租税,百姓哪有不乐意的?如今河西的农户,种地的积极性高得很,连往年荒着的地,都有人抢着开垦。”
张志常听得目瞪口呆,下意识道:“这……这不就是当年王莽推行的‘王田制’的路子吗?”
“只是王莽当年没能成,北疆人竟真的做到了?”
“形似,却又不同。”
丘处机轻轻摇头,语气带着几分道家的通透:“王莽之时,时机不对,反对力量太大,上下混乱,反倒失了民心。”
王莽推行新政的基本盘,与那些豪强士族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谁愿意损害自己的利益?
而反观北疆,有着自己的统治集团,与夏国的利益集团没有任何联系。
在行事过程中,自然没有丝毫顾忌,强势推倒一切重来。
并且有效的联系了百姓,收获了民心,自然成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