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生同志是怎么劝,我都俩字:出院。
你别跟我唠别的,说什么都不好使,我就是要出院。
差点没把人医生给整急眼了。跳着脚的说我不懂事儿。
我管不了那些个,我要见我儿子,我没钱,这病我不想看了。
就算是,住院费是陈光宗给安排的。
可……吃喝拉撒,那样不要钱?
我薛桂花,挨打我认了,被人圈踢是我活该。
可你要让我往外掏这些无所谓的钱,门都没有。
我还有孩子要养。我还有日子要过。
最后实在没办法了,我硬着头皮怼了人医生一嘴:出了门儿,死活都跟你医院没关系。
把人医生闹得是一点脾气没有,最后撂了句。
你爱咋咋地,我们医院可是尽到了我们应尽的责任,出了事跟院里可一点儿关系没有。
我在这边闹的是鸡飞狗跳的。
我妈那边也不知道从哪儿找来一辆牛车。
我娘俩把病房里的东西,拾掇拾掇,就上了车。
我妈把我裹的像个粽子似的,躺在牛车上,浑身跟散了架一样,哪哪都疼。
再加上,这牛车,吱呀吱呀的一点不稳当。
颠的我诶……三魂七魄都跑了俩,晕头转向。
小伙子,让一让诶……
还没出医院大门,我正眯着眼,咬着唇,搁这与病魔做殊死斗争呢。
吁……的一声,牛车停了,这家伙差点没给我颠下车去。
睁眼一看,牛车前,一个高大的人影,逆着光笔直的站立在车的正前方。
我还正迷糊呢,这人谁呀?
就见那个人影,三步并作两步,朝我气势汹汹的大步走来。
我裹了裹身上的棉袄,眯缝着眼一瞅,心里咯噔一下!
陆明远!
他的脸阴得能拧出水来,眼神跟刀子似的刮着我。
我一下子就慌了:明远……你……你听我说……
哎……哎……听我给你解释儿……
我话还没秃噜完呢,这哥们儿根本不理我这茬儿!
他几步跨到车跟前,二话不说,弯腰、伸手,直接抄进我腰底下,另一只手一把捞起我的腿弯儿,跟扛一袋面似的。
呼的一声就把我从牛车上给薅了下来,硬生生扛在了他那宽厚的肩膀上!
哎呦……明远……!我眼前一黑,整个人感觉天旋地转。
浑身疼得像是又挨了顿圈踢,没把我疼的差点当场背过气去。
这下是真的一点脾气都没了,只剩下疼了。
连叫唤的劲都没有了,我龇牙咧嘴的,软塌塌地吊在他肩膀上。
脑袋耷拉着,紧贴着他结实有力的后背。
婶儿……我先把她给送上去。一会下来来接你。这人还能抽空跟我妈打声招呼儿。
他黑着脸,扛着我跟座移动的小山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