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我亲眼所见、亲耳所闻,”许茹娘激动道,“我对天发誓,没有一个字在胡说!”
在见到本该是锦平侯世子的程徵在解府出现,还与汤婵十分亲密之后,许茹娘想了许久,才理清楚前世究竟发生了什么。
上一世,汤婵嫁入锦平侯府,不久后,锦平侯便于酒后意外去世。
汤婵膝下无子,本该在几位庶子中选出一个记在名下,降等承袭锦平侯的爵位。然而不知汤婵用什么办法,竟说服了宫里的戚太妃请求皇上暂缓册封,说要考察几个儿子的表现,最后选一个德才兼备的儿子继承侯府,将家业发扬光大。
有戚太妃出面,皇帝不仅应了下来,还凑趣掺和了一把,定了许多规矩,并许诺由此选出来的人可不降等袭爵。
有这样的大胡萝卜吊在前面,锦平侯的庶子们不仅没有反对,反而如同推磨的驴子一般,使尽浑身解数争奇斗艳,誓要赢过其他兄弟。
也是从这个时候起,锦平侯府的风评开始好转,京中众人都津津乐道,猜测最后谁能脱颖而出。
然而谁都没想到,这样一过就是好几年,直到锦平侯府突然宣布认回一位流落在外的私生子,也就是程徵。
传闻程徵天纵之才,只被汤婵带进宫一回,就让皇帝忽略了他次一等的出身,下了封世子的旨意,只等程徵成年,便可承袭爵位。
消息传出,众人哗然,特别是锦平侯的其他几个儿子。
这些年他们打得如同乌眼鸡一般,因为有皇帝密切关注,谁也不敢做得过分,使出什么害人性命的手段,反而要真的尽心尽力读书、当差,哪怕装也要装出个好人模样来。
辛苦这样久,却被不知道从哪来的外人摘了桃子,这谁能忍得了?
很快,便有锦平侯府旧仆告上衙门,说锦平侯之死另有隐情,实为汤婵所害,更有甚者,程徵根本不是锦平侯血脉,是汤婵胆大包天,用野种谋夺锦平侯府的爵位家产!
许茹娘那时候已经因为娘家的事,身体逐渐变得不好,并没有精力关注细节。但这个案子闹得沸沸扬扬,全京城都知道,锦平侯留下的所有妾室以及近仆为汤婵作证,首告的旧仆所言纯属子虚乌有,只因旧仆曾经犯错被汤婵赶出侯府,便对汤婵怀恨在心,借机诬告。
程徵更是当场同锦平侯的庶长子滴血认亲,证实他确为锦平侯府血脉。
后来经查明,告状的仆人为人所收买,背后不是别人,正是锦平侯的庶长子!
庶长子意图陷害嫡母,被判杖刑,腿因此落下了残疾,人就这么废了。
当时的许茹娘听说了这件闹得满城风雨的事,自然以为汤婵是全然无辜,还跟丫鬟感慨这位庶长子的不孝。
直到许茹娘在解府遇见了本该是在锦平侯府出现的程徵。
她一开始不明所以,然而有一天,她突然想起前世那位旧仆的首告,许茹娘很快便反应过来什么,瞬间寒毛直竖
程徵果然血脉有疑!
不然为什么他没有去锦平侯府认亲,反而跟在汤婵身边,在解府当一个名不正言不顺的外姓公子?
恐怕前世那位庶长子说的才是真t?的,程徵根本不姓戚,是汤婵颠倒了黑白!
空穴来风,未必无因,传说中汤婵暗害锦平侯之事,怕也不是假的,只是她手段了得,蒙蔽了所有人!
许茹娘越想越觉得害怕,她将前因后果一股脑说给了解瑨,“……如此心狠手辣之人,万一以后有了亲生儿子,对桓哥儿他们下手怎么办?”
她期盼着解瑨给出回应,却没想到解瑨只是淡淡回道:“我不信。”
许茹娘一愣,又气又急,“你不信我?”
“你说这是你亲耳所闻、亲眼所见,可我也只相信我自己的眼睛。”解瑨语气没有波澜,却十分坚定,“她绝不会主动害人,更不会对孩子下手。”
许茹娘难以置信地摇头,“你真是疯了……”
“如果这就是你要说的事,那我只能说,大可不必以此诋毁她。”解瑨说罢便要转身离去,“怪力乱神之事,不可宣之于口,夫妻一场,这是我最后的忠告。”
“等等……”
不顾许茹娘的挽留,解瑨大步离开了房间。
*
听到通报说解瑨上门的时候,汤婵正同小于氏惬意地躺在汤泉。
一到秋冬,京城的天气就变得十分干燥,两人脸上敷着自制的面膜,汤婵眯着眼睛跟小于氏道:“下回我带你做汗蒸,驱风驱寒、暖身活血,冬天一定要试一试,再让紫荆给你按按摩,她特意去跟老嬷嬷进修过,手艺一等一的绝……”
小于氏拿起手边香甜丝滑的红豆奶茶,一边喝一遍点头。
这些天跟着汤婵,小于氏可算是长了见识。
原来日子还能这么过!
小婶婶说得没错,人生有这么多美好的事情可以享受,陷在一件不幸的事裹足不前,对不起的人只有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