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面,只看见那些尸体与木板一同没入水面,下坠,直到没有痕迹。
“阿诺娜!”特图司想挣开蓝简的束缚,她双目紧盯阿诺娜的雕塑,眼泪不自觉落下。
她额间那点红,是阿诺娜的血。
恍惚间,特图司似乎看见了阿诺娜,那个庄穆严肃的祭司。
哭声,骤然停住。
楚弃厄蓦然起身,立于棺椁之中,望向阿诺娜的雕塑。
棺椁似乎感觉到阿诺娜的存在,慢慢朝那移动。
缓缓靠岸,楚弃厄长腿一跨,头也不回就像往雕塑那边走去。
何羽桃在他身后挥手,蹦了好几下,“哥!还有我们呢!”
突然,蓝简抓住何羽桃的手,她扫了眼在座各位,顿了一下,继而出声,“你们……没有闻到味道吗?”
味道?戚茜探头去嗅,只闻到水的湿濡与难闻的腐烂木头味道。
戚茜摇了摇头。
“血。”师灵衣说,他翻身,抬起手,冲大家笑,“人的血。”
水中颜色慢慢浑浊,逐渐变红。
鲜红的血沾满了师灵衣白皙的手,一滴一滴落在衣服上,再染红。
好像个杀人狂魔,何羽桃脑子里只有这一句话。
想想都觉得浑身发冷,何羽桃嘶气抱臂自己麻溜儿站起来爬上岸紧跟楚弃厄脚步,他道:“阿哥,你说那个特图司是真的吗?她为什么好像不认识我们了?她可是刺了我们三箭哎!三箭!”
脚步一顿,楚弃厄斜睨了眼何羽桃,冷意自眸底染尽。
他没骂人,但何羽桃却觉得楚弃厄凶得要命。
算了,当哑巴也挺好。
何羽桃连忙闭了嘴,并点头。
楚弃厄这才舍得收起眼神,朝雕塑走去。
他往前走,烛火随脚步亮起,照亮这个岩壁。
阿诺娜的面容栩栩如生,手中弓箭挽在手腕遮盖住那只鹰,衣带飞扬,俨然一副祭司模样。
“阿诺娜!”
特图司飞奔而来,跪在阿诺娜面前,手在扶上阿诺娜的弓箭之时,面容慢慢变了,准确来说,是长大了,犹如楚弃厄第一次见到特图司一样。
十七岁的特图司,紫色巫袍,湛蓝色的瞳孔,眉间那红点,倔强且清冷。
她与蓝简,一点都不像。
何羽桃似乎也反应了过来,面前这个特图司,是真的,而在此之前,真正的特图司,他们从未见过。
所以,不是特图司射出的祭司箭,也不是特图司诅咒楚弃厄。
何羽桃刚想开口,师灵衣率先道:“是埃达。”
从头到尾,都是埃达和博布索谋划这一切,其目的再明显不过,他们想要楚弃厄,要他永远留在有娀。
特图司在哭,她伏在阿诺娜的雕塑上哭泣。
十年,整整十年,她再没见过阿诺娜。
立在特图司身侧的楚弃厄,面色淡淡,情绪被他隐藏得很好,他伸手,在阿诺娜的额间抚过,仿佛在摸自己额上的风信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