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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章(第3页)

再何况,施霜景父母都太短命了。

一万块。好端端的人怎么只剩一万块的寿命?

*1:《冲喜异闻谈》剧情。

*2:罗施鬼国,又作罗氏鬼国,彝族古国,首领称“大鬼主”。彝族崇尚毕摩巫术。

*3:马鸣菩萨是贵霜帝国迦腻色迦王所尊奉的高僧,贵霜帝国讨伐中印度时,迦腻色迦王认为佛钵与马鸣菩萨可抵两亿金。据说河西走廊的月氏一路西迁,分出的大月氏部落建立王庭,演变为后来的贵霜帝国。

*4:佛子的人祭食用法,我之前在《眼中之欲(下)》写过,但因为是不可描述章,我没有发出来。现在我将那段描述复制粘贴过来:

当罗爱曜的人身未曾现世、只以报身或法身行事时,他这样食用人祭:佛子通常不会自己动手,有信徒替他操持这一切。祭品身上抄满经文,食用祭佛子专用的瓜果,七日后佛子降临,信徒受本体法身琉璃尖刺刑,血肉从骨上自动脱落,只一霎就洁净如从未有人来过。佛子吃的不是人肉、人血的味道,吃的是一种因果碾碎之后的如粉末的流动的饱足感,像流沙下漏填满洞穴。往往这些人祭欠了佛子债,必定是先享用过了好处但无可偿还,只能是以命来抵了。佛子看得上就多留几个部件,以作改造的法器,例如头首、骨骼、眼睛之类。

像施霜景这样无头闯上来的祭品,本来就是第一个。罗爱曜还以为是自己的信众都死光或是叛逃了,才沦落到外人祭他的下场。凡事总有第一次,但等了两个月发现这就是最后一次。而且关于施霜景这人,凡事都让罗爱曜自己来,他亲自沟通,亲自往他身上抄文,以及,X欲。这是最奇怪也最幽微的一点。X欲?以前佛子从不要祭品做这些。人祭就是食用死魂灵的往复一生,然后一个双X人出现了。知道他有两幅器官。所以呢?以前不要人伺候的佛子现在突然要了?难道说,佛子理解的“代价”本来就有误?他以为他要没收的是施霜景的生命,但其实只是……X?

这几周罗爱曜一直在想这件事,是这套祭祀的程序出了问题吗?接收到施霜景愿望的那一刻起心动念也很值得罗爱曜反复思量。那一刻马上就和性挂钩了,佛子的戒也就是从那一刻起就破了。

第114章细马春蚕篇(十二)

于Q省驾驶长途车,往地图的再西边去是荒漠黄沙,往东往北走则是见到大片大片的高寒草原牧区。卓逸纶问过□□歌,为什么不直接开车去马家大宅。□□歌笑而不语,总是不直接回答这个问题,顾左右而言他,甚至连“往马家大宅的路经常堵车”这种理由都搬出来,说会有放牧的牛羊堵路。这个季节哪还会大费周章地放牧!这是春节!就连柳闻斌这种五谷不分的都市人都知道,冬季牛羊大多要补饲,放牧吃的冬草还不够掉膘的。

他们在西宁只是短暂地停留一晚,卓逸纶松口,表现出对马家大宅的强烈兴趣,包括对马家为何不能兴佛事的好奇,卓逸纶回酒店房间,翻找一阵,带来一枚手掌大的木盒,对□□歌说,这是一尊佛子小像,外甥留给我防身用的。我不能转赠给你,这不合礼数,但我们去你家造访,看看究竟会发生什么事——这就是你想要的,对吧?

□□歌连连答应,说这样就够了。他毕竟也说不准嘛!自家祖宗不许后代修习佛事,请客人来家里拜访总管不了太多吧。

所以,马家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佛子有时真想往□□歌的脑子里灌生理盐水,洗洗他被酒精腌渍入味的脑子,顺便再将□□歌脑子里的脏东西冲出来,看看到底是什么玩意。

大年初五,他们一行人终于不用大清早天不亮就动身。佛子离家好几日,周身气压很低,柳闻斌只是普普通通一出现,就被佛子挑拣一通,嫌柳闻斌中年人不收拾,新年看带衰的人心情不好,让柳闻斌赶最早的商场去多买几身换洗衣服。佛子甚至不愿意和柳闻斌同坐一辆车。

早上十点半,柳闻斌赶早买了衣服回来,佛子也吃过早餐了,在一众碳水里吃一碗甜醅子就算是吃过。马家司机在群组里说联系不上老板,佛子说,那你们就去他房间找他,你们又不是不知道他的房间号。群组陷入沉默,等候很久,马家司机线下找到二人,将柳闻斌和佛子聚起来,这才说老板可能是老毛病发作,只能等。

佛子面上不耐,说如果马老板今天不出现,那他们就买晚上的机票回家,就当是Q省几日游了。柳闻斌恨不得鼓掌。司机离开,佛子告诉柳闻斌:“□□歌在房间里起乩,没体力了自然就会消停。我还是打算去一回马家宅。”

“啊?起乩?这不是有什么神明鬼神附身的意思吗?是□□歌的老祖又上身了?”柳闻斌惊言。

“我好像听见诵经敲钵的声音。隐隐约约,不知道来处。不是□□歌所能发出的声音,而且他确实没有在诵经。这些声音像幽灵一样环绕,时隐时现,大概从□□歌起乩时就有了。”佛子用手指模拟了像烟雾一样缥缈的轨迹,代表这声音的不可捉摸,“而我的视界里有光点一样的东西在飘荡,现在我觉得它像是一条线。佛眼能见不同的智慧光,这很寻常,但我感觉这是一条细细长长的光脉——不是很吉祥,就不多解释给你听了。”

佛子没有说的是,密教会谈脉与轮*1,例如藏传密教为三脉四轮,瑜伽密教为三脉七轮,但如此轮脉对人类来说更多像是想象产物。这些构造,有就是有,没有就是没有,似是而非的就是没有,如若拥有,则一定对其有着操作上的认知与熟练。佛子就没有脉与轮的构造,这些通道和枢纽的存在某种程度上意味着阻碍,因为有阻碍,所以需要建立为数不多的通道来供能量流转。佛子的能量高度和谐统一,不分虚体和实体,流通无碍,不需要设立脉轮来帮助修行。

佛子只是觉得他见到的依稀光脉具有某种解剖层面的深长意味,例如是修行者死后,体内的线脉像脱离寄主的绦虫一样浮游在空气中。

大约中午十二点,酒店要退房,司机正打算为老板续房时,□□歌打电话来,让司机接他。司机和两位客人赶到马老板房间,只见□□歌浑身虚脱地倒在床上,头倒悬于床沿,整个人的身体扭曲、僵硬,像是不能动了,浑身大汗淋漓。司机赶紧扶□□歌起来,□□歌嘴唇发白,让司机帮自己穿衣服,要回家,他离家太久了,必须要回家。

柳闻斌一不小心踩到什么,低头一看,发现是□□歌的手机。手机落在玄关,□□歌却在床上。刚才真的是□□歌给司机打电话吗?柳闻斌汗毛倒竖,说不出的难受。

临到要上车了,佛子才对柳闻斌松了口:“你要回D市,可以,但你要替我照顾施霜景。你别想回家躲懒,就像之前一样在暗处守着。大年初八医院复工之后,你带他去医院做个全套的身体检查,把结果告诉我。”

柳闻斌站在那儿就是一个兵,立刻拍胸脯了,保证完成任务。

他们选择在西宁落脚,是因为马家大宅修在祁连的草原与群山之间,在西宁休整一夜,第二天以良好的精气神前往马家大宅,这对客人有益。□□歌在车上依旧神志不清,只偶尔清醒一阵,催促司机开快一点,再开快一点。他们这一路开车,从草原湿地到背靠祁连山脉的草原山谷,佛子脑内时不时仍然响起诵经、敲钵、摇铃的动静。

罗爱曜想起他为□□歌提供的另一个备选地——色达县。□□歌避而不谈,或许与他有关的那存在确实不是藏传密教,不是金刚本尊或是莲师,或许连祖古*2都不会是。

和他们牵扯上会很麻烦。在罗爱曜的理解里,藏传密教是众密教教派中最为活跃且能量交杂的一派。密,其义包含了封闭。在任何场合中,试图与封闭的群体打交道都是很麻烦的事。汉传密教已几乎消亡了,罗爱曜并不想去触霉头,也对另一密教教派的实质没有打听的兴趣。他们的佛陀是否还“在”,罗爱曜不好去探听,光是指出事实就会破坏这种封闭教派的稳定,在或不在,都说不清算好事还是坏事。

司机从国道开进县道,再从县道开进土路,眼看着就进了山,与去往县城的路分岔开来。司机说,他们故意没有铺水泥路,因为铺了水泥路就会有车不小心开进来。为了保证马家大宅与世隔绝,这条草路完全是凭经验开的,现在能看见车辙是因为马老板一家今年搬了进来,家里人要开车出去采买东西,走多了便压出了路。

今年冬天大部分地区气温偏高,祁连地区在十二月以后竟然就没再下过雪,草地呈驳杂的枯黄色,偶尔会见些早发的春草夹在去年的冬草中,新新旧旧交替着,倒确实可以放牧。越野车开进山里,大约半小时后,马家大宅终于展现在罗爱曜眼前。

青黑色砖石圈出的中原建筑群,占地以亩计,两辆车直接驶到马家大院的大门楼,说是门楼,其实更像城楼,大门顶上有防守和瞭望的二层小楼,大门则是半圆的大拱,院墙排开,几乎等于古城城墙了,圈出方正的马宅范围,从上往下看,灰瓦延绵不绝,一个个院子像从屋瓦之海里钻出的深井,黑黝黝,乍一看比海更深,原来是山挡了光。*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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