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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第4页）

田柾国故意拖长了音调，逗她：“哦——？比爸爸还厉害？看来在晓晓心里，比起爸爸，更喜欢陈老师喽？哎呀，爸爸有点伤心了怎么办？”他装作失落的樣子。

“哎呀，那不一样嘛！”田初晓急忙辩解，小眉头皱了起来，似乎在努力组织语言。她歪着小脑袋认真想了一下，然后眼睛一亮，找到了完美的解决方案，笑嘻嘻地说：“哈哈，爸爸也很厉害！嗯……并列第一！可以吗？我都很喜欢！”说完，她还讨好地冲爸爸眨了眨眼睛。

田柾国被女儿机灵又讨喜的模样逗乐了，空出一只手，宠溺地揉了揉她柔软的头发：“小滑头。”

田初晓得逞地咧开嘴笑了，露出缺了一颗的门牙，可爱极了。兴奋劲儿过后，她忽然又想起一件更重要的事，充满期待地看向田柾国，小手抓着他的胳膊轻轻摇晃：“那爸爸，我是不是可以去看你们乐队的表演了？我想听陈老师唱歌！想看爸爸打鼓！”

田柾国看着女儿亮晶晶的、充满渴望的眼睛，毫不犹豫地点头答应：“当然可以了。等周末爸爸排练或者有演出的时候，就带你去看看，好不好？”

“耶！太棒了！爸爸最好啦！”田初晓开心地在座椅上欢呼雀跃，对未来充满了美好的期待。车窗外，城市的霓虹初上，映照着她灿烂的笑脸，也柔和了田柾国唇边的笑意。

傍晚，陈未晞家。

暖黄色的灯光笼罩着客厅，陈未晞和安宜难得悠闲地窝在柔软的沙发里，面前的电视正播放着一部热播偶像剧。剧中男女主角因一场小小的误会相遇，紧接着又是一连串巧合造就的“命中注定”。

安宜一边用叉子戳着水果碗里的草莓，一边忍不住吐槽：“唉，能不能有点新意啊？老是这种不小心摔倒必接吻，转角必遇见的套路，看得我脚趾抠地。”

“就是，这巧合密度也太高了，比我们海城早晚高峰的地铁还挤。”她强忍着笑意，偏过头，眼神狡黠地观察着身边陈未晞的表情。

陈未晞看着屏幕，却有点笑不出来。心里暗自嘀咕：要是把今天学校里那出“巧合”般的家长相遇再说一遍，安宜今晚怕是能笑到失眠，看她那上扬的嘴角就知道了。她努力维持面无表情，假装完全听不懂好友的弦外之音，一本正经地附和：“嗯，你说得对，确实毫无新意。那我们看点别的吧。”说罢，她拿起遥控器，果断换台，屏幕瞬间变成了《动物世界》里狮子追逐羚羊的画面。

“诶别呀！”安宜眼疾手快地抢过遥控器，赶紧调回偶像剧，“虽然老套吧，但也能下饭不是？总比看动物世界里弱肉强食、适者生存来得轻松啊！”

“动物世界怎么不好看了？多真实。”陈未晞笑着坐起身，想去抢回遥控器。

安宜立刻笑着躲闪，整个人歪倒在沙发另一侧，一只手把遥控器高高举向远处，两人顿时笑闹成一团。安宜眼见自己要落入下风，正想着怎么求饶，陈未晞放在茶几上的手机适时地响了起来。

“电话救了我！”安宜松了口气，趁机把遥控器藏到身后。

陈未晞只好作罢，伸手拿过手机。看到屏幕上闪烁的名字——“田柾国”，她的心跳莫名漏跳了一拍。她下意识地瞥了安宜一眼，只见对方正用一种“我懂了”的暧昧眼神瞅着她。

“我……我去房间接。”陈未晞拿着手机，略显匆忙地起身走进了卧室。

关上房门，她深吸一口气，才接起电话，声音尽量保持平稳：“喂，田学长，怎么了？”

电话那头的田柾国听到这个称呼，虽然很多人都这样叫他，也知道对方是出于礼貌，但心里还是泛起一丝不易察觉的异样，耳根微微发热。

“没打扰你吧？”他的声音透过听筒传来，带着夜晚特有的低沉温和。

“嗯，没事。”陈未晞走到窗边，下意识地撩开窗帘一角，看向窗外，“打给我……是初晓怎么样了吗？”她语气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关切。

“她很好，玩累了，已经睡着了。”田柾国听着电话那头关切的声音，目光下意识地望向床上女儿安睡的恬静面容，轻轻替她掖了掖被角。心像是被温水浸泡着，变得异常柔软，连带着声音也仿佛被月光柔化，更加温和。或许是这宁静美好的夜晚让他放松了警惕，也或许是内心某个贪婪的角落不再满足于现状，一句邀请几乎是未经思考便脱口而出：“你现在……方便出来一下吗？”

话一出口，他就后悔了。太冒昧了。他们现在算什么关系呢？普通朋友？乐队同事？这样的夜晚发出这样的邀请，实在有些唐突和令人为难。

他赶紧找补，语气恢复了平时的冷静：“其实也没什么特别的事。就是……关于初晓，还有今天的事，想再当面谢谢你。不过明天我们排练的时候见了再聊也行。”他几乎是期待着对方能顺势说“那就明天见”，然后结束这通略显冲动的电话。

然而，他听到电话那头传来一声极轻的笑声，像羽毛轻轻搔过心尖。

陈未晞听着他努力维持平静却隐约透出一丝紧张的声音，几乎能想象出他此刻可能出现的、略带懊恼和尴尬的表情，忍不住就笑了出来。那点小小的窘迫和犹豫反而被这通电话驱散了。

“现在出来散散步也不错啊。”她止住笑意，声音轻快。抬头刚好看见窗外一轮饱满皎洁的明月，没有一丝云彩遮挡，完完整整地悬挂在墨蓝色的天幕上，清辉洒满人间。她情不自禁地轻声感叹：“今晚的月亮很美。”话音刚落，她立刻意识到这句话似乎带着某种暧昧的隐喻，脸颊倏地一热，赶紧解释道：“我是说……此时此刻，天上真正的月亮。很亮，很圆。没有……没有任何别的意思。”越描越黑，她的耳根也跟着烫了起来。

这次，轮到电话那头的田柾国低低地笑了声，那笑声透过听筒传来，带着一丝愉悦和了然，奇妙地驱散了陈未晞所有的窘迫和顾虑。

“好。”他的声音听起来放松了许多，“那你20分钟后再下楼吧。我现在还在我爸妈这边，过去需要一点时间。”

“嗯，好。”陈未晞挂了电话，握着手机，嘴角的弧度却怎么也压不下去。心里那点小小的顾虑和窘迫早已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轻盈的期待，像被微凉的晚风温柔拂过，心湖上悄然绽开了一朵小花。

她不紧不慢地换好外出服，套上一件舒适的外套，踏着满地的月光清辉，走出卧室。

“我出去一趟。”她对着沙发上依旧抱着遥控器、一脸看好戏表情的安宜报备道。

安宜一只手紧抱着抱枕，另一只手支着下巴，脸上写满了“我已看透一切”的揶揄，夸张地摇着头：“啧啧啧，真是活久见啊活久见。”

陈未晞一脸莫名：“怎么了？”

安宜伸出食指，隔空点了点她的脸：“你还问我？陈未晞小姐，麻烦你去照照镜子好吗？你脸上现在这表情，这眼神，活脱脱就是教科书级别的‘fallinlove’！藏都藏不住！”

陈未晞脸一热，抄起沙发上的另一个抱枕笑着丢过去：“少胡说八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