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们闲话的功夫,温怡如梦初醒般地冲出了院子。
子苓一回头,发现鹅黄色的衣角消失在转弯处,将才咬了一口的糕点放进手帕塞给南星,即刻追上去了。
她在没几步远的地方找到了正纠结的温怡,藕荷色的香囊被她揪得可怜。
子苓试探地小声唤她:“姑娘?”
温怡有一下没一下打着流苏:“你说这件事,我该先去找谁呢?”
“这个时辰……姑娘和公子大约在一起吧?你去书房看看,若不在便是去校场了。”子苓说,“或许还能见到谢小侯爷,他不是要教姑娘骑马么?”
温怡即刻答:“我不学了。”
“还是要学的。”子苓哄着她说,“否则日后姑娘和公子出门,你便只能留在家里。”
温怡将香囊系好,转身往书房去了。她敲门入内,绞尽脑汁也想不出如何将关月支开,只好眼巴巴望着哥哥。
关月在怪异的氛围里试探道:“你问完了?”
温怡点头:“嗯,但没问出什么。”
“这也不怪你,她身子还好么?”
“休养几日便好了。”
温朝搁笔:“找我有事?”
“嗯。”温怡扯谎心虚,低着头小声说,“有家书。”
这显然是个借口,关月并不想揭穿她,垂眸抿了口茶。
温朝轻轻笑了声,与关月一道顺着她:“那你先去校场,我随后便到。”
关月离开许久,温朝依旧似笑非笑地看着妹妹,自小一向要她读书时他便是如此,温怡只好安分站在原地等着。
“坐下说吧。”他轻叹一声,“你呀,还是别学人家编瞎话了。”
小妹的转述能力,温朝一向是很有数的。他听温怡絮絮叨叨说了半日书,实在头疼,于是揉着眉心打断她。
“所以她原是云京人,因疫病来了北境,随后父母决定将她卖给妓馆,有人给她毒药杀了父母兄长,之后便在那里过了九年。那日欺侮她的人姓莫,是城里的富商,用城中女子换回胡女谋利。”温朝三言两语将她方才小半个时辰的话说完,笑着看向自家小妹吗,“是这样吗?”
温怡乖巧地点点头。
“这些也没什么,为何要避开她?”
温怡气鼓鼓反驳他:“因为我还没说完!”
温朝近乎无可奈何地长叹一声,点头道:“好,你继续。”
她深切感受到了哥哥的嫌弃。
“姐姐的兄长战前去过那里,玉娘说当时知府大人陪着。大概十月中旬,她只隐约听到几个人名,其中有人复姓欧阳,别的就不晓得了。”温怡想了想,“她当时还在想是不是那老鸨终于要触了霉头,未曾想十一月战事便起,之后……”
她低头摆弄自己的香囊,声如蚊讷:“我忽然就……有了一些很可怕的想法。”
“沧州一战蹊跷甚多,当时那般情形,老帅若不亲自带人出城,那日后无论沧州守军还是援军,心中都必有不平。”温朝稍顿,“这份不平日后必成祸患,所以他舍生求死。”
“这件事瞒不得她,既然你心疼,晚些我去说就是。”温朝推开门,示意她跟上,“你不是要学骑马吗?天色正好,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