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兵不厌诈。”温朝稍顿,“不骗你的话,就真的会裂开了。”
关月更气了。
温热的气息擦过她的脖颈、耳侧、鼻尖。
她的眼前忽然一片漆黑,而后很轻很轻的吻落在她唇上。
“……好梦。”
关月回过神,只看见他淡定地理了理衣服,推开门出去了。
——至少看背影很平静。
她伸手戳了戳自己的脸,又很用力地一捏,吃痛地揉着,后知后觉地害羞起来:“应该很红吧?你胆子可真不小啊!”
屋里真的很暖和。
关月躺在床上,竟然真的困了。再睁开眼,她困意未消,身上还好端端盖着被子。
似乎有哪里不对。
她知道哪里不对了。
这是温朝的房间。
关月迅速坐起来,拍了下自己的脑袋,懊悔地恨不能立即消失:“我在干嘛呀……”
她将丢在一旁的披风系好,将门推开一条缝,探出脑袋往外看。
很好,空青不在、南星不在。
关月在转角的阶上找到温朝。她理了理自己的头发,小心地坐在他身边,脑袋却侧向另一边。
“下午出门的时候喝酒了?”
“没有。”关月脸上又开始发烫,小声地拖庄婉下水,“话本看多了。”
但她又觉得,脸既然已经丢到底,那就没什么好顾忌的了。
这么想着,关月坐直身子:“我觉得你好像不太喜欢我。”
温朝侧首,静静等着她的下文。
“婉婉给的那些话本子呢,都是、都……”她脸皮还是不够厚,学着庄婉碰了碰手指,声音小得听不清,“……你每次都收放自如的。”
温朝终于忍不住笑了。
关月怒气冲冲地打他:“不许笑!”
他们之间还有一点距离。
“过来一些。”等她停住动作,温朝伸手,将她方才没有理好的碎发别在耳后,“话本不能当真的。”
关月嗯了声,低头玩自己的衣角。
她其实明白,他究竟在顾虑些什么。她的心上人将分寸二字刻在了骨血里,他不想她被人看轻、不想有人在背后说她的不是,更不想让她的家人失望。
每一寸的克制背后,其实全是珍重。
“你其实不用为我顾虑那么多的。”关月轻声说,“……我大概不会再有家了。”
她不知为何很怕他出声,于是连忙自顾自接着说:“父亲和哥哥很早就给我备嫁衣了,就在角落那个箱子里。改过一次又一次,他们都不满意,还被嫂嫂笑话。应该不会打开的。你以后……大概会有妻子、有儿女,如果那个时候我们依然要并肩御敌,我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你。”
她的声音有点发抖,越来越小,几乎只有自己能听清了:“我很小气,我会嫉妒的。不过你以后不要我了也没关系,我、我应该会备一份贺礼给你。”
关月又哭了,她近来真是很没出息。
她一定会失去,所以近乎疯狂地想要瞬间的占有。
“不会的。”温朝将她拉进怀里,轻声安抚她,言语却很坚定,“他们会看到你出嫁,我会堂堂正正地将你娶回家。”
关月想说可是,但她被抱得好紧,甚至有一点难受。
“夭夭,你相信我。”
她的眼泪瞬间决堤,她只能咬着牙,强迫自己不要哭出声。
“辛苦了。”温朝轻声说,“哭出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