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吧。男人站在她的儿子身后,不动声色地对她唇语。否则我就告诉他一切。
邱棠眨了眨眼,示意知晓。
“母亲。”纪楚轻轻地说,像耳语,又像儿时求着母亲读诗听,“我知道了,我都知道了。”
邱棠的舌头不为人查地在口腔中翻动,似乎咽下了什么东西。
只有杜鹃发现了邱棠的动作,她淌下几滴眼泪,然后退出门去,经过那个太后称为“主子”的男人。杜鹃慢了步子,对纪辰耳语:“娘娘嘱咐您,除掉怀妃宋氏。”
纪辰胸膛里发出“嗯”的一声。
“我。。。。。。我不知要说什么。”纪楚也笑,眼泪经过他强行扯起来的嘴角,他品尝到些许苦涩。“红眸,幸好我是红眸。母亲,不然您与我都是必死无疑的结局。您知道您让我做出了什么事么。。。。。。”
纪楚把头转过去,抽泣着吸一口气:“我太好用了,我这样的儿子是最好用的棋子。”
“但是母亲,您就没想到过,会有这样一天?”
“爬床,我当您是形式所迫,我也至少算是纪姓子弟。可夏氏太子妃,您为何要害她?为何要害她的孩子们!他们总与我母子二人没有利害关系,您到底是。。。。。。”
邱棠拼劲力气看了纪辰一样。纪辰不说话。
“您说,纪烛,又做错了什么?他才多大,在他根本不知什么是对是错的年纪,就失去了知道对错的能力。我以后怎么面对他?是,他确实全然不知,可我知,我全都知道。。。。。。”
邱棠从喉咙里挤出一句话:“是母亲。。。。。。对不起你。。。。。。。穆宁。。。。。。”
邱棠忽而开始抽搐,她的嘴唇一点点变紫,张合,吐气。
“不要。。。。。。不、不要。。。。。。”蛇的“嘶嘶”声从她齿间发出。
纪楚惊慌着抓住母亲的手,朝殿外大吼:“太医!太医!来。。。。。。”
邱棠安详地摇了摇头。她已控制不住血水和涎水一同从口中流出,她已说不了话。
“害、害孩子。。。。。。”
纪楚在静静地哭:“母亲要说什么?”
抱歉。纪辰说罢,闭上眼睛。
“秋茶。。。。。。舜。。。。。。英。。。。。。不要害怕。。。。。。”邱棠的瞳孔散开,五指却突然进发出一股极大的力气掐入纪楚的手心。
她用一种视死如归的眼神凝望着纪楚,似乎年轻了几十岁,忘却了死亡和病痛。
“雁北。”邱棠把泪落到枕榻上,反反复复喃喃着这两个字:“雁北。”
她最后也没有回家。纪辰想。她投奔时的唯一目的,就是回家。
年轻的帝王抱着母亲的手嚎哭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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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鹃走在宫道上,悄悄抹着泪。
她拐进一条小路,忽有一只手捂住她的嘴,把她拖走!
杜鹃剧烈挣扎起来。
“安静啊。”是一个女人在说话。杜鹃听出来了,是怀妃。
“姑姑这是要去哪啊?”宋双双语气里满是掩不住的欣喜,“邱棠是不是要死啦?姑姑是要去提前哭丧吗?没咽气就先哭,这可不太吉利。作为太后娘娘的好儿媳,我,宋怀霜,要替天行道啦。”
杜鹃疯狂摇摆,没想到宋双双竟有如此大的力气,根本没法撼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