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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 章（第4页）

他拆开信时，风卷着银杏叶掠过天台。信纸泛黄发脆，字迹却力透纸背，是真田弦一郎的笔迹——他认得那笔锋锐利的“精”字，和战术板上的记号笔字迹如出一辙。

“全国大赛决赛前夜，我在训练室门口等你，原本想说……”

墨迹在这里晕开一团深色，像是被水浸过。幸村捏着信纸的指尖微微发颤，风掀起信纸的边角，露出后面断断续续的字句：“你的反手旋转球轨迹，我记了178次……你住院时，我每天数病房窗外的樱花，共327朵……”

最后一句被划掉了，重重的墨痕几乎要将纸戳破。幸村对着阳光举起信纸，能看到底下隐约的字迹：“我好像……”

风突然变大，信纸从他手中滑落，像只折翼的鸟坠向楼下的灌木丛。幸村趴在天台边缘往下看，浅紫色的发丝被风吹得凌乱，却没找到那片泛黄的纸——就像没找到真田那天在颁奖台后，悄悄塞进他储物柜的钥匙扣。

那天晚上，幸村在书房翻到一个旧盒子。里面装着他住院时收到的东西：切原画的加油卡片（上面的小人头发涂成了紫色）、柳整理的对手资料（边角写着“每日更新”）、仁王折的搞怪青蛙（肚子里塞着“早日归队”的纸条）……最底下压着一个素面信封，没有邮票，没有署名，只有他的名字用钢笔写在正中央。

拆开时，掉出一枚钥匙扣。银色的金属牌上刻着两个交织的字母：Y和S。边缘被磨得光滑，显然被人反复摩挲过。幸村想起颁奖台上真田紧握口袋的动作，想起雨夜里他泛红的耳根，突然明白那道被划掉的字迹里，藏着怎样汹涌的心意。

他把钥匙扣放回盒子时，窗外的月光正好落在上面，映出细碎的光。就像真田藏在心底的那些秘密，从来都不是无声的，只是被他用沉默和克制，酿成了只有自己知道的甘苦。

六、旧照片与褪色的樱花

切原赤也在整理储物柜时，翻出了一张泛黄的旧照片。照片里是两年前的网球部合宿，幸村精市站在正中间，浅紫色的头发被阳光晒得有些发亮，身边的真田弦一郎微微侧着头，耳根红得像被晒伤。

“部长，你看这张！”切原举着照片冲到幸村面前，少年的指尖还沾着训练时蹭到的草屑，“那时候副部长好像比现在爱笑哎。”

幸村接过照片时，指腹擦过照片边缘的折痕。他记得那天拍照片前，真田因为发球失误被他罚跑圈，回来时满头大汗，却在镜头对准他们时，悄悄往他身边靠了半步。阳光落在两人交叠的肩膀上，像道温暖的金边。

“是吗？”幸村的指尖在照片上轻轻摩挲，浅紫色的发梢在阳光下泛着柔和的光，“我倒觉得弦一郎现在更稳重。”

切原没注意到他语气里的微妙变化，只顾着翻找更多旧物：“对了部长，上次合宿时你借给我的护腕，我一直没找到机会还——”话音未落，他突然从储物柜深处掏出一个樱花色的小盒子，“这是什么？好像不是我的。”

盒子上系着的缎带已经褪色，幸村却一眼认出那是去年住院时，真田放在他床头柜上的。当时他发着高烧，只模糊记得有个清瘦的身影总在窗边站着，晨光里的轮廓像株沉默的松树。

“这个是……”切原刚要打开盒子，就被幸村轻轻按住了手。

“是弦一郎的东西。”幸村的声音很轻，像怕惊扰了什么，“我帮他收着。”他接过盒子时，指尖触到盒底的硬物，突然想起那天在天台掉落的信纸——原来有些心意，从来都不是凭空消失，只是换了种方式藏着。

午休时，幸村在天台找到了真田。少年正对着网球拍发呆，球拍上的弦映着他紧绷的侧脸，像道解不开的结。“弦一郎。”幸村走到他身边，将那个樱花盒放在两人之间的栏杆上，“这个，是你的吧？”

真田的身体猛地一僵，耳尖瞬间泛起红晕。他看着那个熟悉的盒子，突然想起去年幸村手术那天，他在医院的樱花树下站了整整一夜，花瓣落在盒子上，像层粉色的雪。“不是……”他别过头，声音有些发紧，“可能是谁放错了。”

幸村没说话，只是打开了盒子。里面躺着一枚银色的钥匙扣，刻着两个交织的字母——“Y”和“S”，边缘被磨得光滑，显然被人摩挲了无数次。他突然想起颁奖台上，真田紧握口袋的动作，原来那时藏着的，是这样一份沉甸甸的心意。

“全国大赛那天，”幸村的指尖拂过钥匙扣上的刻痕，阳光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你是不是有话想对我说？”

风卷着银杏叶掠过天台，真田的喉结滚动了一下，却没能说出一个字。他看着幸村浅紫色的发梢在风里轻晃，突然觉得所有的勇气都像被吹散的蒲公英，只剩下空落落的慌张。

“我住院的时候，”幸村突然笑了笑，眼底的光像被云遮住的月亮，“每天早上都有束白玫瑰，是你放的吧？”

真田猛地抬起头，撞进他深邃的眼眸里。那里盛着太多他看不懂的情绪，像深秋的湖水，表面平静，底下却藏着暗流。“……是。”他终于承认，声音轻得像叹息，“你说过白玫瑰的香味能让人安心。”

幸村想起那时病房里的香气，清冽又温柔，像真田这个人。他总以为是护士换的花，直到某天清晨看到窗台上残留的脚印，大小和真田的球鞋正好吻合。

“钥匙扣很漂亮。”幸村将它放回盒子里，推到真田面前，“但我不能收。”

真田的手指猛地攥紧了衣角，指节泛白。他早该想到的，幸村这样的人，怎么会被这些笨拙的心意打动。就像他画不好大卫的眼睛，幸村也永远看不懂他藏在沉默里的汹涌。

“弦一郎。”幸村的声音突然软下来，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怅然，“你知道吗？立海大的网球部里，我最信任的人就是你。”他的目光落在远处的网球场，那里有低年级的学生在练习挥拍，身影稚嫩却认真，“这种信任，和收到白玫瑰的安心一样，对我很重要。”

真田愣住了。他看着幸村的侧脸，阳光在他浅紫色的发梢跳跃，突然明白有些感情不需要说破——就像战术板上的线路，不必画满整个版面，彼此也能默契地知道该往哪里跑。

“走吧。”幸村拿起盒子塞进他手里，转身往楼梯口走，浅紫色的发梢在风里划出轻快的弧线，“莲二说山吹的资料整理好了，该回去研究战术了。”

真田握着温热的盒子，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楼梯转角。钥匙扣在盒子里轻轻晃动，发出细碎的声响，像在回应着什么。风里飘来樱花树的清香，他突然想起两年前合宿时，幸村也是这样走在前面，发梢沾着阳光，而他跟在后面，把所有没说出口的话，都藏进了并肩走过的影子里。

也许这样就很好。真田想。不必说破，不必强求，只要能像这样站在他身边，看着那抹浅紫色在网球场上发光，就足够了。就像月亮永远不会为石子回头，但石子至少能永远望着月亮，在每个夜晚，借一点它的清辉。

七、冰袋与未出口的关心

深秋的训练总是带着凛冽的风。幸村精市站在网球场边，看着真田弦一郎与切原赤也的对练，浅紫色的发丝被风掀起，露出光洁的额头。他指尖捏着个冰袋，寒气透过薄薄的塑料袋渗进来，冻得指腹有些发红——这是给真田准备的，他膝盖的旧伤在降温天总会隐隐作痛。

“副部长好厉害！”切原被真田的扣杀逼得连连后退，额前的碎发被汗水黏在脸上，却笑得眼睛发亮，“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