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灵武面圣(第1页)

朔方军大营离灵武并不算远,快马加鞭,一日可至。为求速度,陆重山未让李昭独乘一骑,而是直接将他揽上了自己的坐骑。

战马高大,马背随着奔行而规律地颠簸。李昭整个人几乎都被圈在陆重山的怀中,后背被迫贴着那人坚实温热的胸膛。隔着几层衣料,他依然能清晰地感受到对方沉稳有力的心跳,一下,又一下,仿佛敲击在他的脊骨上。鼻息间,是陆重山身上清冽的皂角与铁甲气息,混合着淡淡的汗味,充满了侵略性,无孔不入。

李昭僵直着身体,双手死死攥着身前的马鞍,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他将头偏向一侧,戴着帷帽的脸埋在纱幔的阴影里,只露出一个苍白而紧绷的下颌。这种被迫的亲密,比任何折辱都让他感到难堪。他就像一件被主人随身携带的物品,没有意志,无法反抗。

陆重山似乎察觉到了他的僵硬,却并未多言,只是一手控着缰绳,另一只手臂看似随意地环在他的身侧,实则形成了一个不容挣脱的保护圈。朔风凛冽,刮在脸上如刀割一般,但陆重山的身躯为他挡住了大部分的寒风,那份温热,于李昭而言,却像是烧红的烙铁,烫得他心头发慌。

行至半途,马匹需要饮水歇脚。陆重山寻到一处背风的山坳,那里有一泓清澈的泉水,从石缝中汩汩流出。他翻身下马,动作干脆利落,而后转身,自然地朝马背上的李昭伸出手。

李昭看着那只骨节分明、布满薄茧的大手,有片刻的迟疑。他不想接受这份“体贴”,可他如今的身体,连下马这个简单的动作都做得勉强。最终,他还是将自己冰凉的手放入了那温热的掌心。

陆重山的手掌一紧,轻易地将他从马上抱了下来。双脚落地的瞬间,李昭因久坐而一阵发软,身体不由自主地晃了一下,被陆重山顺势扶住。

“去喝些水。”陆重山的声音低沉,听不出情绪。

李昭挣开他的手,默不作声地走到泉边,掬起一捧水。泉水甘冽,带着山石的凉意,顺着喉咙滑下,却浇不灭他内心的焦躁与屈辱。

他低头看着水中自己模糊的倒影,头戴帷帽,身形清瘦,羸弱得不像话。恍惚间,眼前的景象与记忆中的一幕重叠起来。

那也是一个秋日,他还是岐王世子李昭,在国子监的休沐日,与一众世家子弟相约去终南山狩猎。他与陆重山,长安城中最耀眼的两颗将星之后,自然又被众人放在一处比较。为了争一口气,他独自去追一只罕见的白狐,不想却在林深之处迷了路。

正当他焦躁不安时,却遇到了同样与大部队走散的陆重山。彼时的陆重山,面容尚带几分青涩,但那双丹凤眼已然沉静如渊。两人并未多言,却默契地结伴同行。也是如今日这般,在他口渴难耐之际,陆重山凭着对草木走势的判断,带着他找到了一处隐蔽的山泉。

他还记得,当时陆重山用阔大的树叶折成杯盏,盛了水递给他。他接过时,指尖不经意触碰到对方的,那温度与此刻掌心的余温一般无二。他喝着水,偷偷打量着身边的少年。陆重山正仰头观察着山势与日头,侧脸的轮廓在斑驳的树影下显得格外英挺。

那一刻,李昭心中没有后来的剑拔弩张,没有被“轻视”的屈辱,只有少年人对于更强者的纯粹羡慕,以及……一丝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想要追赶甚至并肩的跃跃欲试。他想,或许陆重山也并非那般冷漠孤高,难以接近。

可那样的念头,如梦幻泡影,早已被血淋淋的现实击得粉碎。

“在想什么?”

陆重山的声音将他从回忆中拉回。李昭猛地回神,发现陆重山不知何时已站在他身侧,正递过来一个装满了水的皮囊。

“没什么。”李昭的声音沙哑而冰冷,他没有接水囊,只是又掬了一捧水,胡乱地洗了把脸,仿佛要洗去那些不合时宜的回忆。

陆重山看着他决绝的姿态,伸出的手在半空中停顿了片刻,终是默默收了回去。他什么也没说,只是转过身,将水囊系回马鞍上。

短暂的休整后,两人再次上路。之后的行程,李昭愈发沉默,将自己完全封闭在帷帽的阴影之下,而陆重山也未再开口,只余马蹄声踏碎了一路的寂静。

灵武,这座昔日的边陲重镇,如今成了大唐最后的希望所在。城中气氛凝重,行色匆匆的官吏与盔甲染尘的兵士交错往来,空气中弥漫着仓皇与肃杀之气。

陆重山的到来,无疑给这座风雨飘摇的临时都城注入了一剂强心针。他朔方节度使的身份,以及手中那支战功赫赫的精锐之师,是新帝李亨赖以平叛的最大依仗。

甫一入城,陆重山甚至来不及安顿,便被宦官直接引着去面圣。他没有让李昭回避,依旧让他跟在自己身后。

行宫设在原先的州府衙门,远不如长安太极殿的万分之一恢弘,处处透着简陋与仓促。殿内,新登基的皇帝李亨一身素色常服,面带忧色,眉宇间是挥之不去的疲惫与焦虑。他身边站着几位从长安逃出的朝中重臣,一个个神情肃穆。

“臣,陆重山,救驾来迟,万死!”陆重山单膝跪地,声如洪钟。

“陆爱卿快快请起!”李亨快步走下御阶,亲手将他扶起,言辞恳切,“国难当头,爱卿能率部来归,朕心甚慰!有朔方军在,何愁叛贼不灭!”

一番君臣相得的场面话后,李亨的目光落在了陆重山身后那个一直低着头、戴着帷幕的身影上。那人身形清瘦,穿着一身与军中肃杀之气格格不入的宽大文士袍,露出的手腕苍白得近乎透明,整个人透着一股病气,仿佛一阵风就能吹倒。

“这位是?”李亨好奇地问道。

“回陛下,”陆重山侧过身,将李昭稍稍引入众人的视线,“此人姓徐,名福,是臣在南下途中偶遇的一位清客。徐先生于兵法谋略上颇有见地,臣便将他带在身边,充作幕僚。”

“哦?徐先生?”李亨的目光更添了几分审视。一个能被陆重山看重、带在身边的幕僚,绝非等闲之辈。可这“徐福”浑身上下都透着一股孱弱与神秘,实在不像是能在刀光剑影中出谋划策的样子。

李昭自始至终低着头,只在李亨问话时,微微躬身,隔着帷帽行了一礼,沙哑着嗓子道:“草民徐福,见过陛下。”

他这副畏缩疏离的模样,反倒让一些本想探究的大臣失了兴趣,只当是陆重山从哪里寻来的又一个“性情古怪”的隐士。

然而,殿内的平静很快被打破。

一位须发半白,身着御史官服的老臣出列,正是素来与武将不睦的右谏议大夫杜远。他先是对着李亨一拜,随即话锋一转,矛头直指陆重山。

“陛下,陆将军忠勇可嘉,但臣有本要奏。”杜远的声音清亮而尖锐,“朔方军乃国之利刃,如今勤王护驾,理应尽快投入战局。可据臣所知,陆将军此番前来,一开口便向户部索要粮草二十万石,军械三万件,这几乎是朝廷如今一半的储备!此举,是否有些……狮子大开口了?”

此言一出,殿内气氛顿时一凝。几位文臣脸上露出赞同之色。乱世之中,兵权最重,但粮草军械便是掣肘兵权的绳索。陆重山手握雄兵,再要了这么多物资,难免不让人生出功高震主、拥兵自重的忧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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