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念嗫嚅着点头:“走了、走了……”
张渺望向窗棂外的群山,道:“我去北境梦魇滋生的结界找了一趟踪迹,那梦魇魔如今已发展得极快,受其蛊惑的凡人怕是已有上千数了。”
朱念瞬间清醒,手忙脚乱扒着床榻站起来,“师父,那可怎么办是好?”
张渺促狭一笑:“不如听多宝长老的,去女娲宫上个香,为众生祈道福吧。”
“师父,您明知我只是个糊弄人的,哪有什么祈雨得雨的能力,还拿这个嘲讽我。”朱念立刻扁起嘴。
“未尝没有,不要小看自己的能力。”张渺语气平静,走至窗边,“不过梦魇魔这件事,如今你是非参与不可了。”
朱念眼睛一瞪,面上不服:“除妖的事我必然愿意,可为何这么说?”
“阿念,你足足耽误了他七日。”张渺的目光淡淡,却有一种穿透人心的力量,“那七日,正是梦魇魔初醒、根基未稳之时,以他的性子,本可在三日内便将其镇压在萌芽里。可你偏生将他困着,任那魔障在人间肆意,如今这蔓延的灾祸里,有你亲手拖出来的因果,你说,怎能不参与?”
朱念面容愁苦:”我自是不怕担因果,可那是他要对我打打杀杀,逼我出此下策。“
张渺白她一眼:“你若不去招惹他,哪会闹到后来不死不休的地步?”
朱念心虚地闭上小嘴。
“这便是因果。”张渺意味深长,“缘法缠上了,无论起因如何,担子你都得担。”
朱念认命:“我不是怕承担这个果……我是怕他。这人面冷心黑,我都跟着心里不舒坦。而且他油盐不进,实在看着烦。”
张渺摸摸她的脑袋,笑道:“我知道,只是这天下……没有阿念你做不到的事,不是么?”
朱念眼睛亮晶晶的,以为张渺在夸她。
张渺也的确在夸她,心中笑道:朱念,天字一号大犟种。
朱念在云层中御风而行,长发随风飞舞。
……如果不是在风里站了一上午,腿都有点发抖,她会觉得自己更像个潇洒的白衣女侠。
她现在无比后悔——当初干嘛要选御风术而不是祥云术呢?七百里的路途,她都要一直站着,站着,站一天才能到陈留镇!
她以前觉着能驾驭风很酷,袖子一甩就斜飞入天。而踩坨云是老道们才喜欢的,还要配几声发自丹田的“呵呵呵”,白须一捻。
多老土啊。
真正学了之后才发现被电视剧的白衣公子们骗了。
要是有朵祥云托着,站累了还可以直接坐下,还可以搬一张的软凳子上去坐,多舒坦。
胡编乱造的媒体害死人啊,屏幕前的小朋友们可要注意了!
终于落到陈留镇上时,她腿都快站不住了,还“啪嗒”踩到一块碎石头。
“晦气!”
她弓着腰,长出几口气,一伸手就拽个过路的人问:“劳驾,劳驾,这儿、最近的客栈是哪儿呀。”
那人被她拽着,钉在原地。
她正叉腰犯累呢,就见手里捏的,是一片正红暗金绣的衣袍片儿,心道:陈留镇的审美真骚包啊。
那料子太滑溜,她一个没拽稳,膝盖一软,顺着那料子就滑到地上去了。
脑袋上方响起一个冷冷的声音:
“跪什么,知道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