喻风铭拿着报告的手迟迟没有翻动下一页,沉默了很久。
原本红着眼眶的梁雨林再次忍不住流泪,断断续续地说道,
“我知道、我哥、他、他为什么要参加这个项目。”
“他、想给爸妈、筹钱治病。”
“但是他为什么不告诉我们啊。”
“如果我们当时知道就好了,他总是什么都不跟我们说,总是这样。”
“如果爸妈知道,一定不会让他这么做的。”
梁雨林哭得伤心极了。
喻风铭沉默地给她递过纸巾。
梁雨林抽噎着说,
“我一定要起诉这个研究所,当年我哥给我留下的钱我一分都没动,我一定要起诉他们,这笔钱也是证据。”
梁雨林的眼泪怎么也止不住,反反复复说着,
“我一定要起诉他们,我要起诉他们,如果没有他们做这项实验,我哥不会走到那一步的,我永远相信他。”
萧启看着他妹妹哭泣的神情,心如刀割。他以前太年轻,太自以为是,总以为自己能扛起一切,殊不知这对于爱自己的人来说是一种无法挽回的伤害。
梁雨林像把喻风铭当做救命稻草一样,
“喻检察官,这是你的专业领域,你坦诚的告诉我,我胜诉的几率是多少?”
喻风铭依然沉默。
梁雨林抽噎着擦干眼泪,眼眶更红了,眼睛都哭肿了。
在场的除了喻风铭,萧启也算半个专业人士。在司法诉讼中,其中程序正义这一原则要求证据来源的公开性和可证明性,如果只有这份来源未知的合同资料和实验数据,就算所有信息都对得上,也不能够称作有效证据,可能连开庭的机会都没有。
喻风铭的沉默让梁雨林意识到了什么,她苦笑着问道,
“证据不够是不是?”
“嗯。”
“没关系,我再去找。”
萧启心中警铃大作。
喻风铭问她,
“你要怎么找?”
梁雨林抽噎了一声,
“这里签名的研究员,我去找他们作证。”
这真是一个太过天真的想法。
“他们是被起诉人,自首的概率不大。”
喻风铭委婉地说。
“也没有更好的办法了,不是吗?”
梁雨林又忍不住抽泣道,
“无论如何,总要试一试。就算我哥不在了,我也要让那些曾折磨他的人付出法律的代价。”
“我总是什么都做不了。我哥他不那么要强就好了。”
萧启整个人像溺在深海中,难过得像要窒息。他总是自作聪明,他知道面对自己爱的人无能为力是什么感受,可是这一次这种感受是他带来的。
梁雨林仍然在哭,喻风铭望着她,沉默地安慰她。
而在这时,家务机器人过来提醒道。
“主人,有一位叫作祁炎的访客,是否同意开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