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抹去眼泪,羞愤欲走,柳须阳终于站起来说:“妹妹,从前多有得罪,你不怨我就好,我怎么会反过来怨你呢。”
“我什么时候怨你了,”她脱口而出,但很快又觉得心虚,见柳须阳言辞恳切,对她的宽容骄纵之意再明显不过,一时情难自禁,将所有委屈和顾虑统统倒了出来。
“你对我好,难道对别人不是一样的好?”
“若我属意于你,父亲母亲定要催促完婚,可我进了书院,哪有时间相夫教子。”
“我本来立誓终身不嫁的,偏偏你撞上来!”
柳须阳听蒙了,不是说不怨他吗?这一字一句,明明恨不得喝他的血吃他的肉啊!
等等,她说属意于他?
柳须阳猛地抓住她的手:“好妹妹,你再说一遍,你对我。。。。。。”
杨姮自知失言,后悔不迭地想要挣脱他,可是他力气好大,宽阔的肩膀一堵墙似的堵着她,她被逼到墙角,慌乱中还撞倒了一只青瓷瓶,“碎了,碎了!你快放开我。。。。。。”
“我不放,你再说一遍,再说一遍好不好?”
他低声恳求着,目光落在她晕染似烟霞的脸颊上,只恨不得啃上一口,撬开那玫瑰色的唇瓣,逼迫她一遍遍叫自己的名字。。。。。。
沉睡的欲念苏醒,像藤蔓一样疯长,今天是她自己送上门来的,怪不得他,柳须阳把她压到墙上,双眸沉沉,昭示着对她觊觎已久的野心和欲望,杨姮从没见过他这副样子,半是惊恐半是羞怯,情急之中直呼他的姓名:“柳须阳!你别乱来——”
话音未落,杨姮陡然感觉身上一沉,柳须阳将脸埋在她的肩窝里,双手虚虚环抱着她,耳边传来沙沙的低语:“月娥,我真怕睁开眼,只是一场梦。。。。。。”
杨姮呆呆望着前方,忽然理智回笼,用力推开他。
柳须阳被推得向后趔趄,“砰”地撞倒一架青绿山水屏风,而杨姮匆忙去拉他,脚下一绊,又滚到了男人怀里。
他身上有木沉香的味道,杨姮轻轻一嗅,和那张琴的香味如出一辙。
果然是他。。。。。。
她羞赧地想要爬起来,柳须阳却箍紧她的后腰,“别动,你脚边有碎瓷片,让我先起。”
想到刚才打碎的花瓶,杨姮立时觉得脚踝发凉,连忙环住柳须阳的脖子,整个身子都往上贴了贴。
柳须阳一手向下,把她身子打横,远离瓷片,同时腰腹发力,一个鲤鱼打挺抱着她站起来,长腿一迈,轻轻巧巧把她放在了榻上。
男人的呼吸声犹在耳畔,杨姮有些发晕,如同落在云端。
柳须阳今天穿的是一件白绸窄袖衫,玄金腰带配皂靴,显得双腿格外修长,他撩起袍子打扫地上残骸,杨姮就在一旁偷眼瞧着,瞧那双黑靴迈着阔步走来走去,不知为何心跳加速起来。
身段真好,她红着脸想,难怪小名叫麒麟。
先前叔父怕她为难,再三叮嘱不要委屈自己,可是现在看来,她好像也并不觉得委屈。
起码赏心悦目,干活也利落,至于沾花惹草这条劣迹。。。。。。
日后管教一下就好了。
她为自己这些大胆的想法感到羞躁,但又觉得理当如此,就这么半推半就下定了决心。
只是待柳须阳收拾完了,她的脸皮也终于撑不下去了,起身欲走,见柳须阳还要拦,她小声说:“书院还有事,明日申时正刻,兴文斋东侧假山后面,我下课就等你来,有什么话。。。。。。”
翌日黄昏,书音像往常一样帮小姐把书箱提回家,到家后却发现字帖少了一本,匆忙赶回兴文斋,左翻翻右找找,终于在东侧窗户底下发现了那条漏网之鱼。
她弯腰拾起,忽然听见窗外有细细的私语声。
“。。。。。。不成亲也行,我不要名分,只要你别再推开我,好不好?”
不要名分,难道对面是有夫之妇,两人在偷情?
书音精神大振,耳朵贴着墙根大气不敢出一口。
“呸,你这是什么话,我的意思是先缓两年。。。。。。”
啊?
书音傻了,这声音,怎么这么像她家小姐啊!(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