足足八十下沟壑纵横,上至脖颈下至□□,菜花蛇长鱼鳞一般,五天过去,还有地方没长出新肉。
崔媪顿时心痛不已,仆役出去半日,她才反应过来害了见濯的同学姓韦,而这个姓李的大抵无辜:“这都宵禁的点了,他家住哪儿,我叫个马车送他。”
裴家的马车,给武侯十个胆子也不敢阻拦。
“不用,他晚上和我在一起。”
“晚上相公还要查你的孝经!”崔媪忧心忡忡。裴照元这些天为弟弟的伤,日日早归,翻遍医书,显是真心疼惜。
可这兄弟俩……
她暗中摇头,退出房间,忽见锦棚底下,仆役掌灯,引着一位白衣书生前来。
路边齐人高的铜檠灯轮夺去明月光辉,丝绸笼衣裹住香烛,在地上投出陆离纹路。
喜鹊援桥攀上来人袍摆。
这灯不知用了什么机巧,只要点燃烛火,外面的灯衣受热就会开始转动,投在地上的影子也随之而变化,不一会儿,鹊桥相会就成了玉兔捣药,迢迢银汉、晓星渐沉,来人从袖下伸出手,接住投在地上的一只喜鹊。
烛火跃动,兔子也时高时低。
“看影戏呢?”崔媪一转头,是见濯靠在门框上,“还是看我?”
兔子从衣袖上剥落。
李知微从头到尾没说一句话,直到关上门,才望着他,低低道:“来看你。”
裴见濯这时候才觉得心中熨帖,瘙痒似的从鼻腔里哼出来一声:“再晚来两天,我都好了。”
李知微道:“我看看。”
裴见濯不让:“骚模骚样的,没说两句话就让脱衣服?”
李知微直接动手了。
脱他的衣服,李知微十分熟练,手伸入衣襟解开系带,见濯的整个怀抱就敞开,他没有把衣服拽下来,而是缓缓地、缓缓地,面对面望着见濯,以拥抱的姿势,用指腹感受他背上的痕迹。
鲜血、痂痕、凹陷。
八十鞭。
李知微来之前,一直怀有侥幸心理,他想裴照元是个文人,又对着自己的亲弟弟,一定收敛力气,可手缩回来,指腹上粉红一片,裂开的伤口。
他害的,他有意,自作聪明。
“见濯。”
“嗯?”
李知微强自镇定:“你什么时候问院里要的房间?”
“前年,大前年?刘珂刚来做院丞的时候。”
“怎么忽然想要一个房间?”
“又没人要。”裴见濯答得随意。
李知微不语。
“你放心,刘珂虽然是裴照元的学生,但他按章程办事又没错,并没有徇私,我的确是符合条件。况且这个条件是陛下当年改的,谁敢说改的不好。”
李知微不是害怕,他只是想,裴见濯是去年才和他在一起的。
刘珂做这个院丞,却已经三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