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拖延时间?”白靳澜的笑容放大了,“就在刚才,我突然想起来,今天布罗迪还没有骚扰我,到底是什么事情绊住了他的脚步呢?我早该想到的,我在国内的联系方式,只有几个人知道,布罗迪为什么会知道?看来我还是太信任你了。”
李天安的心底咯噔一声,放在桌子下的手,不由自主地捏紧。
“李天安,如果我没猜错,现在,布罗迪已经见到夏一了吧?”白靳澜眯起眼睛,审视一般看着李天安,“你有一句话说错了,你以为我在报复你吗?你错了,我的报复还没开始,这不过是个警告而已。李叔叔那边,我已经摆平了,他对我很好,我不忍心看他发愁。但是如果你再插手我和夏一之间的事情,我会让你尝尝真正被我报复的滋味,你也不想吧?”
李天安的脸色已经变得惨白,他的手腕在发抖,他太了解白靳澜了,这一次白靳澜能放过自己,下一次,可就不一定了。
“白靳澜,到此为止吧,你和夏一不合适……”
“你怎么知道不合适?”
白靳澜的神色一变,笑意几乎是立刻消失,他阴沉着脸看向李天安,沉默半晌后,他的脸色才恢复一些。
到最后,他又变成那副平静的样子。
“如果现在还是小时候就好了,那时候,我们彼此之间不会有任何猜疑,更不会有矛盾,可现在……”
白靳澜苦笑着摇摇头,他直直的看向李天安的眼睛,认真问道:“我和夏一,如果你只能二选一,你会选谁?”
李天安的脸色变得更苍白了,看着白靳澜的模样,他的心里如同打翻了调味瓶,五味杂陈,他用力攥紧手,动了动唇,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白靳澜脸上最后一丝笑意也消失了,他的眼睛像是被薄雾笼罩的湖面,平静之下暗流涌动。
他点了点头,道:“我明白了。”
说罢,白靳澜站起身,面无表情地转过头,打算离开,还没走几步,李天安的声音在他背后响起:“白靳澜,你真的确定夏一爱你吗?或许……夏一他根本就不爱你。”
白靳澜的瞳孔猛地一缩,喉结滚动,他不可思议地回过头,眼神如狼一般死死盯着李天安,他勾唇笑了笑,声音有几分沙哑:“不爱?”
这两个字,他把音拖得极长,仿佛这样就能否认什么、破除什么。
李天安的牙齿在发颤。
白靳澜的眼神锐利如刀,他站在那里,周围的空气仿佛凝固住了,压迫感油然而生,他一言不发,仅仅只是凝视,就足够让李天安感到窒息。
“我不想再听到这种话。”
白靳澜最后看了他一眼,然后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这件事过后,对于白靳澜来说,夏姗的事情已经没有那么重要了,当务之急,是得先稳住夏一!
中午吃过饭以后,天气由晴转阴。
恐怕要下雨。
天灰蒙蒙的,果然,没多久,天空下起了瓢泼大雨。
透过窗子,夏一看到楼底下打着伞来来往往的人群,今年的北方似乎比往年格外多雨。
天空阴沉,大雨瓢泼,这样的天气并不适合出门。
一双如海洋一般的蓝色双眼忽然闯入夏一的脑海,他记起了自己和那人的约定。
无论如何,他没办法这么贸然、轻易地失约。
想到这,夏一收拾好学习用品,随手拿起一把伞,动作迅速的朝着楼下走去。
那家咖啡馆在酒店附近,走过去用不了多久,可不知是不是下雨的原因,这一段路程,夏一感觉格外漫长。
在北方这个贫穷、落后的小县城,贫富差距很大,而且部分人还保留着老一代人的生活方式、着装用品,路的一侧有西装革履的人,路的另一侧同样会出现牵着牛车的人。
譬如此刻,在一条上坡的路上,一个穿着环卫工人衣服的老大爷正推着一辆垃圾车,艰难地朝着坡上推。
雨下的很大,大爷不仅要推着这辆笨重的垃圾车,还要在密布的雨幕中辨别方向。
他眼前的雨骤然被挡在外面,大爷一愣,脸上仍旧流着雨水,他眨眨眼,侧头一看,一把伞举在他的头顶。
夏一另一只手抓着车把手,提高音量问道:“大爷,您要去哪里?”
看着眼前的小伙子,大爷愣了愣,眼眶红了,不知是因为雨水,还是因为其他。
“小伙子,我到前面路口的垃圾车那里。”
雨水落下的声音很大,盖住了人声。
出门时,他是随手拿的酒店的伞,那是一把单人伞,很小,仅能支撑一人。
夏一看着大爷的口型,辨别出大爷说的地点,他将伞交给大爷,自己推着垃圾车,快速朝着前面路口奔去,大爷在后面跟着他,喊道:“小伙子,打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