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倒要看看她有多大的能耐!”
说完这话,裴济手中的金镶宝芙蓉钿瞬间就化为齑粉,那狠厉的目光,如同一只饿狼般,死死盯着猎物。
孟山自是领命退下,门外等着的裴荟却是蹑手蹑脚,不敢动作。
“小裴掌事,家主有召。”
裴荟听着,浑身就直冒冷汗。现如今那项娘子还没捉到,那等不及的卢太主就逼着他来了。
进了屋,裴荟再惜命,也只能硬着头说,“太主训话,家主为一州之主,当以国事为重,以正统为先,以嫡长为尊,既聘尊妇——”
裴荟的话还没说完,那脆生生的青瓷莲花纹茶盏就砸到了面前,瞬间四分五裂,脚边的茶水还散着热气儿,一如裴济的怒火。
裴荟扑通一声,跪倒在地,连连请罪。
裴济的眉头紧蹙,嘴唇紧紧抿成了一条线,面上阴沉的像是外头的天儿,电闪雷鸣。
“你生了熊心豹子胆,管到我的头上来了!莫不是你姓了卢了不是?”
这话说得实在严重,家主和卢太主之间的矛盾不是这一两日的事了,他怎会不知?
可那卢太主召他前去之时,还有现如今他们府上的主母小卢氏,两人一唱一和,他岂敢不应?
也怪他这几日昏了头了,怎么敢把这话说给家主?
裴荟心中后悔不已,只能连连磕头请罪。
“家主饶命,饶命……”
第70章第70章“到底是谁派你来的?”……
五月的豫州,淅淅沥沥的滴着雨儿,却也不似冀州的夜间那般寒凉,头顶的明月与繁星还未掩去,朦胧间为颜霁照亮了前行的路。
快马行了十数日,终于到了宛丘地界,为了避开路上的盘查,颜霁便沿着路书上的城郡小路绕道而行。
眼看着那城墙上题着的宛丘二字,颜霁顾不得□□的疼痛,也顾不得寻个草棚避一避雨,她又轻轻挥动了手中的鞭子,催促着□□的马儿,一路飞奔,直奔那项家村而去。
这时,颜霁早已顾不得看什么时辰了,赶路的这几日,她若非困极了,是不会下马歇息的。
路上未行过一日,□□便被磨出了血泡,她急着赶路,未曾上心。等她痛得下不了马时,才发觉裤子不知何时已经被血洇湿了,她只得寻了个药铺子,买了些伤药敷上,又忍着剧痛跨上了马。
时至今日,还在流血的双腿,早已经麻木了她的神经,只要座下的马儿不停下,她似乎就觉不出疼痛来。
往日步行入城,少也要半天,此刻思索间,颜霁已经看到了那座熟悉的小院。
由不得她再思索,马儿竟已经停在了门前,她极是怜爱的顺了顺它的毛发,随后便忍着剧痛跳下了马。
这门还是只用一个草绳挂着,颜霁一个探手,就取下了绳结,牵着伴着她行了一路的马儿,走进了院内。
“阿娘!”
“阿娘,我回来了!”
颜霁几步跑到门前,拍了两下门,却没听见屋内有什么动静,她忽然意识到了什么,后退两步,正要转身时,门从内里打开了。
“晚娘?”
可是晚娘?”
看见娄氏的瞬间,一股子酸楚就涌上了心头,直冲眼睛,颜霁心中极是委屈,只巴巴的唤了一声“阿娘”,便再也说不出话来。
“你去哪儿了啊?孩子!”
娄氏抹了眼中的泪,伸手就要去拉淋湿的颜霁时,她看到了从对面射来的一只利箭,划过绵绵细雨,直冲着她的孩子。
于是,她的手出乎本能的推开了她的孩子。
随着那一声尖锐的破空呼啸,方才还站在颜霁面前的人应声倒地,同时身后又响起了兵刃相交的声音。
“阿娘?”
颜霁什么都听不到,也什么都看不见,她的眼里只有倒在地上的娄氏,她眨了眨眼睛,愣怔着蹲下身子。
“晚……晚娘……”
娄氏颤着手,忍着心口的剧痛,用尽全身的力气举起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