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仑中文网

北仑中文网>晋水微澜在线阅读全文无弹窗 > 无可奈何情归去(第3页)

无可奈何情归去(第3页)

“那就先走一步看一步吧,反正无论怎样都要保守住嵇康家人已经出狱这个秘密,稍倾,你就去他书房,告知他,说我已经发话不再惩罚他了,让他到前厅来,我有话要训问。”

“这自然好了,我即刻就去把儿子唤来,足足关了有大半年了,你惩罚的也是够了。”

“你呀,就是太娇惯他了,才使得他如此得肆意妄为、无法无天!”潘芘用手点指着自己的妻子,无奈地苦笑道。

潘岳母亲瞥了自己的丈夫一眼,没有理会他,竟自兴冲冲地奔到书房去找儿子。

“长兴,快把房门打开,请公子出来吧!”步□□,转回廊,还未及走到儿子书房的门外时,邢氏夫人就急不可耐地呼喊着长兴,赶快开门。

“夫人,老爷肯放公子出来了,是吗?”长兴又惊又喜地问道。

“对、对,请公子即刻就到前厅去……”

“哗啦,……”长兴迅速地开启了房门,“公子,公子,快快出来吧,老爷叫你到前厅去,不再罚你了!”

潘岳此刻正自手抚着《论语》,闷闷地对着眼前那摇曳、恍惚的烛影,黯然地发呆、遐思,猛抬头,却见仆人长兴和自己的母亲一起,一前一后地走进门来,“安仁,快些走吧,你父亲唤你去到前厅,以后就不用关在书房里了。”

“母亲,当真是父亲唤我吗?他不生我的气了?”潘岳使劲儿地眨了眨眼睛,回了回神儿,向母亲寻问着他半载有余的时光里,一次都未曾见着面儿的父亲。

“不生你的气了,走,快随母亲去至前厅,你父亲说,他有话要对你言讲。”

“好吧,……”潘岳诺声出门,跟随着母亲快步走向前厅。长兴因见“满天的乌云”终于散了,在书房禁足了如此之长久的公子,终于又可以在府中自由地出入了,高兴得他一边紧跟着自己公子的脚步,前后左右地伺候着,一边还止不住地暗自闷头傻笑,甚至偷偷地用袖子,直抹他那喜极而落的眼泪。

人说,“种瓜得瓜,种豆得豆。”潘岳虽出身在官宦世家,日常生活也算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可潘岳为人,素来对家中府上的下人奴仆却一向都很随和、宽待,从来不会恶语相向甚或拳脚相加,故而,琅琊太守府上上下下所有的丫鬟、嬷嬷、侍从人等,对自己主人家这位貌俊才俊、品端行正、心地良善的美公子,都是从心底里望外地喜欢和敬重。所以此番,当看到公子被幽禁书房的风波,终于得以冰消雪融之时,就连头前提着纱灯为潘岳母子引路的,丫环柳烟和幻雪二人的脸上,也全都乐得像开了花儿似的……

厅堂外面的回廊上,潘豹、潘据小弟兄两个,正在那里跑跑跳跳地追逐着、嬉闹着,猛然却看到哥哥在母亲的陪伴下,向着他们这边走了过来,兄弟俩兴奋得即刻就像鸟雀一样叽喳着、跳跃着跑到了潘岳的近前,“二哥、二哥,你出来了,太好了,太好了,以后你就能教我们认字,和我们一起玩儿了。”潘岳低头朝着两个调皮的弟弟苦笑了一下后,就迈步走进了厅堂,他看到父亲正面对着厅堂的门口居中而坐,端正的五官义正词严,那句“天行健,君子以自强不息;地势坤,君子以厚德载物。”的铮铮誓语,在父亲的头顶处熠熠发光。

“安仁,你坐下,为父有话要对你言讲。”潘岳注意到,父亲今日依然严肃的表情中,略微地带上了一丝丝的煦暖。

“是,……”潘岳应声跪坐在了父亲的右下侧位置。

“安仁,这半年多以来,你可思量清楚了自己所犯的过错?可悔悟了?”

“孩儿悔悟了。……”

“那好,为父从今往后也不再追究于你,我和你母亲商量过了,为了你的前途考虑,我们打算过些日子送你到太学去读书,你可愿意?”

听闻父亲之言,潘岳的心头不禁为之一振,太学可是朝廷设在京师的全国最高学府,太学生不仅学问高深、见解独到,而且他们还都满怀一腔热血,心忧天下,非常有正义感。据说,西汉哀帝时,博士弟子王咸曾聚集太学生千余,以图解救执法不阿的司隶校尉鲍宣。而嵇康行刑当日,他也曾亲眼得见过数千太学学生的凛然英姿、浩然之举。如果能够成为他们当中的一员,能够去到朝廷的最高学府之中更加全面的充实自己,熏陶自己,那么潘岳觉得,他自己此生也不枉为一个胸怀鲲鹏之志和高远抱负的“读书人”。

“孩儿愿意前往太学读书。”潘岳斩钉截铁地答道。

“好,那就这么说定了,太学那边,为父会托人帮你安排妥当,稍稍准备几日,你便可以启程。你大哥以前像你这般大时,为父就不曾把他送去太学学习,可是他也很知长进,如今外任为官,也做得颇有成效。你天资极好,可性格里却太不安分。为父对你寄予厚望,希望你凡事都要沉稳些,能够学有所成,光宗耀祖。今日就说到这里,先下去吧,多陪陪你的母亲和弟弟们。”

“是,孩儿谨记父亲教诲。”

……

儿子又即将远行,而这次的行程又不似先前出去游玩那般,只短短几日、十数日便可返回家中,再聚首恐怕就要熬到岁末年初。潘岳的母亲邢氏夫人,早早晚晚间每念至此,便觉自己的一颗心就像是被什么东西拉扯着、撕裂着般的难以割舍,她要把儿子临行前这屈指可数的有限时光,掰开了揉碎了的过,从早到晚、一时一刻都陪伴在自己儿子的身边。

潘岳当然能够看出母亲有多么不舍得他离开家,他又何尝不是心有戚戚。怎奈男儿志在四海,健硕的羽翼是在与风雨的搏击中锤炼而成的。他还需要更多的学识和阅历来丰富、完善自己的不足,自身的欠缺……

……

“母亲,您要好好保重身体,儿走了,……”奔赴太学临行之时,潘岳对着府门内热泪汪汪的母亲俯身下拜,磕头行礼,然后才慢慢地起身,慢慢地转身上马,强忍眼泪,一咬牙关,策马扬鞭与长兴、严伯一起,飞驰过府前大街,驰上了通往洛阳的大道。

父亲没有送潘岳,早早地便去了府衙,也许是他不喜欢离情别绪,也许是他想锻炼儿子早日成为须眉丈夫。但他毕竟还是没有完全放宽心,故而让武艺高强又行事干练的严伯一路随行前往。

严伯说话乃是蜀中口音,相貌也很奇伟,虽已过不惑之年,但整个人看上去总是神采奕奕、精神抖擞。只是不知为何,严伯除了跟父亲偶尔交流以外,与府上其他人基本无话,眼底也总似埋藏着无尽的迷团,让人难以靠近。就是长兴跟随着他习武,他也是除了教习武术的言辞,便再无其他话语说与长兴。潘岳虽一直都不解严伯是何许人,也不好去问,问了,恐怕也得不到任何答案,但他却能感觉得出,严伯是一个好人,一个非常非常好的好人。

太学位于洛阳城东南的开阳门外,当年,光武帝刘秀称帝建都后,戎马未歇即先兴文教,于东汉建武五年,首次在洛阳兴建,后经历代帝王重修和扩建,到三国末期,太学生人数仍能达到三千余人。

潘岳主仆一行三人,于五日后的晚间才风尘仆仆地进了城。但见星光笼罩下的街市,灯红酒绿,歌舞喧天,人烟之阜盛竟胜于白日。

热门小说推荐

最新标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