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伤成了这样。”
许老师从行李箱里翻出自己的小药箱,叫阮清宵摊开手放在桌子上。
看到掌心那道见了血的伤痕,许老师不由微微皱了下眉。
“需要去医院吗?”黎梦觉在旁边问。
“那倒不用,不过需要先清理一下伤口,可能会有点疼。”许老师轻叹了一口气,抬头征询阮清宵的意见,“如果你愿意相信我的话,我可以帮忙。”
阮清宵看了黎梦觉一眼,然后又朝许老师点了点头:“那就麻烦许老师了。”
许老师从药箱里拿出镊子和消毒水,黎梦觉往里面扫了一眼,发现治疗跌打损伤以及擦伤的膏药药油消毒水纱布之类的东西十分齐全。
不过考虑到她作为校医的主职,这也不算奇怪。
“许老师不上班也随身带着这些东西?”黎梦觉表现得只是有点意外。
“谁也不知道在外面什么时候就会发生意外,准备齐全些也能叫人安心些。”许老师轻声细语地说道,也不影响她手上的动作。
轻柔,精准,熟练。
一看就是跟不少调皮受伤的学生打过交道。
“说的也是,这不就正巧用上了,多亏了许老师在,不然我们就要慌里慌张地跑到医院去了。”黎梦觉接道。
阮清宵像是受不住疼,抿着唇角不说话,只听着黎梦觉和许老师一来一往的闲话。
两人都是有点温吞的性子,说话也是不温不火的语气,竟也没有冷场。
阮清宵垂眸盯着手心的伤痕,脑海里转着的却是来找许老师之前,黎梦觉跟她说的那些话。
十年前那起轰动全国的大案,结案时其实颇有争议。
除了躲藏在背后的更高层的靠山有没有清理干净的揣测外,摆在最明面上的疑点就是,有几具尸体“无人认领”。
不是家属未出面,而是没有对得上的凶手。
其中一位受害人家属利用舆论闹了好一阵,要求上面再重新彻查,但不久之后就得到了受害人意外失足坠楼的结果。
再后来这件事就不了了之了。
当时网络并不发达,后续结果没有再上电视以及报纸,很快就淡出了大众的视线。
黎梦觉恰好对那起案件特别关注,所以才在当时关注到了后续。
但她的了解也仅仅到意外结案为止。
为了避免过度影响到受害者家属未来的安稳生活,除了那个主动跳出来的受害人家属之外,其他受害者的身份都是保密的,在热度过去之后便如雨入江海,眨眼就找不到踪迹。
在看到许老师发的那个帖子之后,黎梦觉就立刻想起了当年那起案件。
这就是她对许老师的兴趣来源。
阮清宵并不觉得这个理由有足够的说服力。
至少是省略掉了其中更重要的部分。
她没有戳穿黎梦觉,甚至配合着她一起过来找许老师帮忙——黎梦觉主要是找人帮她处理伤口,除了请人来的李导之外,全剧组或许只有她记住了许老师是个校医。
聊着天的两人并没有耽误处理伤口的工作,黎梦觉还帮忙递了纱布。
但她们聊天的内容始终都只围绕着浅显的日常,从剧组聊到学校,就差手上再抓一把瓜子,在脸上写着“消磨时间”几个大字。
等到纱布包好,关于学校操场翻新的话题戛然而止,随即就被扔到了脑后。
“一天换两次药,尽量不要沾水。”许老师将一支药膏送给了她们,“还好最近没那么热了,不发炎的话过两天就好了。”
“辛苦许老师了。”黎梦觉接过药膏连连道谢,又顺口问了一句,“许老师下午跟我们一起出去吗?”
许老师点了点头,以玩笑的语气说道:“我跟李姐说好了来体验一下剧组生活的。”
黎梦觉笑了笑跟她道别:“那就下午再见了。”
许老师说:“下午见。”
黎梦觉拉着阮清宵出了房间,沿着走廊走向楼梯口。
她们没有回头,但阮清宵感觉有人始终在背后注视着她们,直到她们拐进楼梯口,往楼下走去的时候,那道若有若无的视线才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