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多累,多辛苦。
黎源自然早就察觉戚旻言行里剑走偏锋的危险气息。
就像他的身份,他所做的事情,无论戚旻本人还是他身边的人都在极力帮忙掩护,可时不时,黎源就能察觉戚旻想要坦白一切的渴望,那种坦白并非想要对黎源说出一切。
还有种想公诸于天下的毁灭感。
等到只剩两人,黎源蹲下来将戚旻背上。
他知晓戚旻没醉,即便醉了现在也应醒酒。
“明年哥哥打算考皇家学院。”
果然,身后的人撑起来,黎源能感受到戚旻紧张不安还有疑惑的目光。
他将人朝上背了背,“入学前喜茶店的连锁模式应该能建立起来,有一就有二,大朝人的聪慧不用担心,但是教育改革那块,我想看看到底是怎番模样,不一定帮得上忙。”
黎源早已将自己熟识的教育模式整理成册拿给戚旻。
不是几句话的功夫,不是一些条框内容。
而是黎源按照自己的理解、经历以及在梨花村办学的经验,总结成一本详细的资料交给戚旻。
戚旻当时接过去时,指尖颤抖。
他知晓哥哥从不会敷衍他,但没想到黎源会做到这一步。
他还有一个喜茶店需要忙碌,这本资料不知费了黎源多少心血和时间。
黎源回头看了眼戚旻,果不然眼尾又是红红的。
“现在大朝大力发展商业没有问题,但农业依旧是立国之本,哥哥不会托大去当什么指挥者,任何一个时代都不缺济济人才,考学也以农业为方向,再就是哥哥跟你说过化学,若是这个体系建立起来,无论是农业还是工业,可能大朝……”
戚旻打断黎源,“哥哥不知道从无到有有多难吗?”
戚旻正是其中的亲历者,他在大朝从无到有建立全新的政体,这里面的难度他实在太清楚了,他原跟黎源约定最迟三年见面,可等到真正着手时才知晓,即便是三十年都不够。
他不想一辈子耗在京城。
他不想一辈子耗在这个步履维艰的时代。
他也清楚黎源一直向往什么样的生活。
黎源很是坦然一笑,“难又如何,可是珍珠在身边呀,只要珍珠在,哪里都不辛苦。”
春末的风已经带着暖意,将两人的衣袍吹得搅动在一起。
犹如黑色大海翻出细白的浪花。
又如月华浸染的多娇山河。
戚旻是劈开混沌的剑,冲击淤泥的河。
黎源便是托举利剑的鞘,也是让长河奔涌的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