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丹稳稳跪着,恭谨地受了这一脚,缓缓道:“微臣十四岁入东宫,不过区区马奴,陛下宠信,方能征战沙场,得高官厚禄。
漠北告急,陛下授臣镇北将军印。临行时,宫人却从府邸抱出尚在襁褓中的青儿——言说陛下旨意,边关苦寒,不如留养宫中。
皇恩浩荡,臣不敢不念……
青儿及笄,和亲戎卢,臣亲手将她送上凤舆。不过三载,臣用同一双手,终结了她与孩儿的性命。
只因戎卢犯边,陛下疑臣通敌叛国,强命臣领兵讨伐。
镇北将军大义灭亲的消息很快传遍京城,陛下感臣忠心,恩赏不绝。
至此,臣以为与陛下之间再无嫌隙。
然宸王被冤谋逆,臣领兵镇压之际,陛下又将臣妻与幼女接入京中。
发妻病逝京宅,灵儿至今不知母姊俱亡。”
“陛下……!”霍丹突然重重磕在地上,“您的圣恩与信任,恕罪臣再无法领受。”
再起身时,霍丹脸上动容之色已隐去,他木然垂眸看着地上:“待新帝登基,臣便带灵儿归隐漠北。待她成婚之日,臣自当返京,依旧做您的马奴,侍候上皇终老。”
说罢拾起地上的狻猊兜鍪,稳稳戴回头顶。甲胄铿锵声中,他转身踏出殿门,只余满殿未散的沉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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宜州先锋队行进已有月余,林臻越来越觉着不对,终于在今日,她确认了这的确不是通往宜州的路线。
军中齐瑜时的内应亦在今日与她取得联系,她想,她应该尽快弄清此事,并将消息传递出去。
传信人将消息用花粉印在一块粗布上,遇水便会消失。
季濉在进帐时,林臻堪堪看完消息,还未来得及将布上的花粉清洗掉。
“想什么呢?”季濉突然轻咬她耳垂,引得她轻
颤,不禁将身下的布揪住。
自离京以来,季濉便格外荒唐,只要她不以身子不适推拒,他便肆意纵情索取。
虽说入了秋,天气凉爽许多,但毡帐厚实,此时又捂得严密,二人浑身已经汗涔涔的,林臻身下粗布上的痕迹也自然辨认不清了。
此时她倒有些庆幸他的荒唐。
林臻不语,但不免心虚,她将脸扭了过去,不去看他。
季濉偏偏要擒住她的下巴,要她认认真真的看着他,他不许她在此刻都分神。
一双妖冶的桃花眸中,浸满对自己的情与欲,滚烫得几乎要烧透她。
林臻不得不承认,自己已像溺水之人,深陷其中。
她不再躲闪,回望着他,深吻着他。
林臻的回应让他又惊又喜,仿佛回到那夜梦中,他将她更揽近自己几分,林臻几乎坐在案几边沿上了,她只得伸手紧紧回抱住他。
季濉心满意足,放任自己沉溺其中,动作愈发肆意。
案上笔架上挂着的毛笔随之剧烈晃动,发出叮咚脆响,与室内暧昧的喘息声音交织成韵,溢满寂静秋夜。
直至夜深露重,季濉才拥着怀里的人沉沉睡去。
次日天还未亮,季濉便被一阵急促的喘息声惊醒。他睁眼,看见林臻正伏在榻边干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