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会。”陈燃缓慢迈步向前。
又听见喻兰舟说:“如果你现在脑海里能想象我跟别人亲吻、和别人上床的画面,那你就走吧。”
陈燃回眸,她看见,喻兰舟的眼睛,下了一场潮湿的绿色的雨。
她的声音是难以抑制的哭腔,说:“如果你不能想象,那就坐下来,跟我说说,到底是因为什么?”
“陈燃,我求你。”
陈燃的头脑发懵。
她望向喻兰舟的眼神是无神的,仅仅靠眼球血丝来呈现着眼睛的正常运转。
没有人能抵御爱人的眼泪。
陈燃坐回去。
思考了一会儿,然后说:“我怕你是因为别的什么而和我在一起。”
“因为什么?”
陈燃动了下嘴角,勉强扯出一点笑,淡声说,“因为怜悯。”
喻兰舟在此刻察觉,心脏不止是爱上人时会悸动,痛着一个人的痛时,也会如被阻击时,一阵阵哀痛着悸动。
多年前无意中说过的一句话,让陈燃难过了这么久。
那么自己,还有多少所谓的“无心之言”,成为一枚烧烫的铁,在陈燃心上留下永不能修复的伤疤呢。
陈燃又说着:“你本来就有恻隐心,所以我落难你会去救,容玉落难,你也会去救。容玉是不是,比我还要早一些遇见您?
如果当初吻您的是她,您也会怜悯她,也会对她让步,也会让她出现在你身边吗?”
这些问题的答案喻兰舟认为自己早就回答过她,在说“不是所有人都是你”的时候。
陈燃,你记性真差。
“喻老师,我从十七岁开始喜欢你,一直把你当作我生命里唯一的爱人。但反过来你对我,却很少有爱。你在房里照顾喝醉酒的周教授的时候,我就在门外。”
陈燃笑着说,眼里溢出泪:“我在咯血。我吐了好多血,我好想你能来看一看我。”
“我几次三番故意在辛芯和肖嘉禾面前咳着,多希望您知道后能关心我一句。但您又不爱我,又怎么会在意我死不死呢。”
陈燃的话又开始偏激。她无法控制。
“还有这里,”她指着额头上一道浅浅的白色伤疤,说,“喻老师,说实话,您那晚,有没有想让我死?不然怎么会忍心用酒瓶砸我。”
“后来您知道了真相,才来找我。”陈燃笑着说,“但现在这种高高在上怜悯施舍的情感,我不想要了。”
她如今说的是真的了。
尽管失去喻兰舟会痛苦,但没有喻兰舟怜悯可怜她更令她痛苦。
她倒宁愿自己是喻兰舟的陌生人,为她的幸福而在远处欢欣鼓掌。
“我怕你觉得我爱你的样子,痛苦、可怜,所以怜悯我、跟我在一起。所以,我不们不要再见面了。”
喻兰舟正欲辩驳,又听见陈燃恍若释然一般,说:“喻老师,我希望看到你幸福,即使那个人不是我,我会为你的幸福而欢欣喜悦。会真心诚意地祝福你。”
陈燃滞了一下,随后强调:“反过来,我希望你对我,也是这样。”
“在您这儿,我的心早就掉到地上了,现在,我想试一试,能不能把它捡起来,交给其她人来保存。我想试一试,我会不会,也能被别人很宝贵地爱着。”
“陈燃,我不是因为怜悯你而跟你在一起,我爱你。”喻兰舟紧紧抓住最后一丝机会,说,“我知道,以前我对你很不好。但是我会改的,好不好。”
陈燃摇摇头,她陷入偏执之中。
守着自己的口,不对喻兰舟说出一个爱字。
却说:“舟舟,我想去试着,爱其她人。”
“你给我这个机会,好不好。”
喻兰舟转头不去看她,一滴泪落到肩膀上。
她抬手抹去脸上的泪。
哪儿有把自己的心得到后捣烂捣碎,又说要去爱其她人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