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竹狐疑抬首,“陛下是要妾身先回宫去吗?”
“不,”皇帝有一搭没一搭顺着她的发丝,“阿竹先去悦味阁等朕,朕处理完马上就来。”
悦味阁是上京数一数二的酒楼,深得京城达官贵族的热衷。
但大伙都只打听到这悦味阁的东家神秘,却极少有人知晓这是皇帝的私产。
这里头布满了自己的人,也因而皇帝敢放心将寻竹暂安置于此。
“妾身倒是不曾见过这位五皇子,”寻竹随口一言,“陛下莫不是要去……”
杀人吧。
否则又为何不能叫她出面。
不管前世今生,寻竹同这位终年避世、足不出户的五殿下都未打过交道。
但是有一点她是清楚的。
同对已故的四殿下一般,陛下并不喜这五殿下。
毕竟当时这都是他登位的阻力与对手。
她本没想过皇帝能解释什么,却不料他脱口而出一句话砸在她身上如平地惊雷。
“老五,是曾经……朕那大公主与大皇子的生父,这样讲你可明白了?”
吴家女同五皇子,也不知那时太后是怎么想的。
皇帝垂眸,看不到他眼底是个什么情绪,可单从这平无波的语气看,他貌似并不太在乎。
“这竟是真的?”寻竹攥紧了手中的帕子,嗡嗡道:“妾身还以为陛下是哄着我的。”
第一次侍寝那夜,她其实是对陛下所言有些半信半疑。
“朕何时会骗你?诓你做甚?”皇帝喟叹一声,将下巴轻轻搁置于身下人的乌发上,温声言:“阿竹,朕得先解决掉这一切麻烦。”
皇帝其实本来已经决定放过老五一马了。
可他如今快要同阿竹有孩子了……
一开始心底是希望自己少杀几个人,日后仁慈些、仁德些,也好为阿竹同孩子积些德。
可是老五……太过不老实。
吴家有只暗卫是他上辈子才挖出来的……可那时候已经晚了。
如今吴家败落,太后也失势。令皇帝厌烦的是,他这个五弟却仍旧是像打不死一般,拖着一副病弱的躯体仍旧不忘谋反“大业”。
图的是什么呢?
图他谋反成功却支撑不住一命呜呼?还是图一个同样孱弱不堪、尚在襁褓中的幼儿去主理朝政?
亦或者将太后重新请“出山”来垂帘听政?
不自量力的话他都已经不知说过多少次了。
“那陛下便去做吧。”寻竹倒是对此看的开,能当上皇帝的哪个不是手上沾满了鲜血。
同宗的、乃至同胞兄弟的……这样的都数不胜数。想要站得更高一些,总要丢掉那些没必要的慈心善意。
寻竹自诩也不是个多良善的人,就冲如今她暗中所做的事情,自己也难以推断陛下究竟会不会责怪。
*
“夫人,东家派人留好的厢房正在前头。”
见着酒楼的掌柜笑眯眯地亲自引着一位年轻女娘上楼,顿时有不少客人被吸引去目光。
本朝虽仍旧看重女子名节,可相较于曾经,对于女子约束并不若前朝般严重,因而女子像上街、逛酒楼者不在少数,也并未有严令要求女子须得戴着帷帽。
“好生漂亮的一位女娘。”
其中不乏有被那惊鸿一瞥勾去心魂的客人。
可还没等反应过来,人已经消失在了跟前。
“诚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