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前突然多了一双摆动着的手,将宋允淮看痴了的神思拉回来。
“莫要看了,这些贵人可不是我等能接触的。”旁边这年轻些的学子好声劝他:“你不常来不晓得,那领头的可是这悦味阁的大掌柜。”
“一个掌柜而已,”宋允淮微微皱眉,“何至于如此挂在心上,莫不是他还有什么通天的本事?”
话语中不免蔑视。
“非也非也,”说话的这人年长他几岁,极不赞同他如此轻蔑的态度,忙压下他的胳膊,“不是这掌柜有什么大本事,而是这悦味阁的东家……”
他面色神秘莫测,“这东家背后由头大着呢。就是不久前那礼部尚书温大人慕名前来,都对着这掌柜颇为客气。”
“咱们都猜测这酒楼背后的东家是某位王爷或者公主。”
宋允淮蹙眉饮了一口酒,回味一番确实是满口醇香……倒是挑不出什么错来。
“可若是这酒楼背景如此深厚,又怎会允寻常人家来用吃食?我看这来这酒楼的人络绎不绝……不像是会惧这背后的人,莫不是你哄我呢!”
“这你就不懂了,”对面又一个蓄着胡须的中年男子插上话来,“先不说旁的,这酒楼的菜肴美酒可是上京独一份,旁的酒楼茶馆想学可都抄不来呢。”
“而这背后的东家越是神秘,反倒引得更多达官贵人慕名而来,这来往贵人多,那些个求官无途、抱才不得用的学子不也都上赶着来了,因而人越来越多,反倒成了一热事……”
“见这位兄台着学子服饰,想必也是如此吧。”
那男子哈哈一笑,转身又回了自己桌子上。
这酒楼的大厅是开放式的,二层以上才是厢房,那也是寻常人家消费不起的地方。
陆允淮不自觉将自己身上这粗制的衣裳同适才看见的女子相比较,眉头拧起。
能叫这悦味楼的掌柜引路,想必同那神秘的东家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他脑海中一闪而过那日姜府门前姜寻竹身侧那男人的侧颜。
虽然没有看清模样,可单看衣着与仪态,也颇显贵气。
他又联想到这姜府的二小姐那时是在宫中做宫女的,想来得了什么皇子王爷的脸,宠爱后收入房中也是正常的。
宋允淮心底闪过一丝鄙夷,为这位表妹自轻自贱而心底怒然又恨其不争气。
怨不得姜伯父口口声声这二女儿不若其长姐,想必那日二人不欢而散便是因为这姜二小姐给人做外室或者小妾而被姜伯父察觉到了吧。
宋允淮是从未往皇帝身
上联想过的。毕竟在他看来,皇帝乃一国君王,后宫佳丽三千,怎么可能会纡尊降贵等着一个宫女归府探家?
也就只那些一时兴起、新鲜劲没过的王爷或者公子,能有这般闲情雅致。
“唉,诚之,你去哪里?”身边的年轻男子见宋允淮突然站起身来,连忙拉他,“菜肴可马上就上了,今日人多一些,迟一点也无可厚非。”
“适才掌柜还派人来说,今日东家发话,美酒皆白送,可算是叫咱们捡着便宜了!”
宋允淮没有理会这男子的激动情绪,拱手致歉道:“弟有些急,先去更衣一番,两位兄台先用着即可。”
“好,那你可快去快回!”
桌上的两人也顾不得他了,抄起筷子开始夹菜饮酒。
也不知今日这东家是遇着什么好事了,肯下如此血本,毕竟这悦味楼的酒是出了名的贵。
两人光顾着用菜肴,却没发觉口口声声是说着出去出恭的宋允淮绕了个道从人较为少的另一侧上了二楼去。
寻竹几人被引着进了廊道尽头的厢房,这处风光极好,开着窗可将整一条繁华的街市尽收眼底。
竟是不晓得陛下还有如此经商头脑。
毕竟士农工商,商人最是被轻贱。寻竹还以为,陛下会同先皇以及从前许多帝王一般,极力打压商贾才是。
“夫人,这是楼里头的师傅最拿手的点心茶水,您且先用着。饭菜一会就上来了。”
掌柜微微垂腰,笑着准备退出去,却突然被叫住。
“菜肴,等你们东家来了再上吧。”寻竹温声吩咐,“这儿便没什么需要了,掌柜且忙即可。”
“诶,是。”
娘娘这可是头一回来酒楼里,他可得好生招待着,边往外走着,掌柜的心底有些后悔没多问问禄喜几句这位贵人的忌口。
“咚咚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