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筝最近如何了?”临
别前,她最后一问。
他让她安心的:“身体早已大好,甚至又开始练武了。娘娘可是思念她,想要见她?不如让她来与娘娘见一面如何?”
“我来安排便是。”他补充道。
房中沉静片刻后,“好。”
——
夜深人静,按理说访客离去后,立政殿便该恢复宁静,如之前约定好的那样各自入眠好生歇息,然而殿内翻折子的声音却是此起彼伏。
青禾已守在上官栩的身旁许久,见她一直来回翻看着一个人的折子,却又不像在细看其中的内容,不免问道:“娘娘是要找什么吗?”
上官栩放着折子后,头蓦地昏皇一瞬,她手支在案上,撑着额,口中喃喃自语:“怎么会?明明完全不像,可是为什么就是有那样荒诞的想法泛在心头。”
青禾凑近些,瞥到了眼折子末尾落款上的徐卿安三个字,不觉担忧道:“娘娘想到什么了?”
上官栩淡声:“你说人死……可以复生吗?”
青禾倏地睁大眼。
而上官栩闭上眼摇了摇头,也同样觉得自己话很荒诞,可是她控制不住这样的想法,以及自那夜之后各种重现在她脑中巧合的场景。
她觉得自己就像得了癔症般。
青禾低声安抚:“记得娘娘从不信鬼神。”
闻言,上官栩稍微清醒一阵:“对啊,世间无鬼神,又焉有死而复生,借尸还魂这样的怪事。”
上官栩兀自平息了一阵。
殿内也静了许久。
而就在青禾以为就这样要结束时,她却又突然听到身旁之人用无比平淡的声音道了句:“你说,皇陵,还有打开的可能吗?”
青禾再次惊震:“娘娘是想……!”她道,“天子之陵,事关天家、皇帝威严,绝无平白打开的理由,除非……”
“除非我死。”上官栩接言道,“把我的棺椁送进去,与他合葬。”
“但如果里面躺着的人不是他呢?”上官栩依旧平声静气,又转眸向身侧之人看去。
青禾说不出那是空泛的眼神还是因为想法太过大胆而目有失神:“娘娘是觉得当年禁军在下游找到的不是……?可是除了龙袍外,娘娘不是也找到那条红绳了吗?”
“是啊。”上官栩垂眸叹,“他说过他会一直戴着的。”
“可是如果,他骗了我呢?”
忽有一阵微风拂过,带动殿外竹叶簌簌。
上官栩转头向外望去,忽而想起一句词:
“西窗下,风摇翠竹,疑是故人来。”[1]
第70章
上官栩心中的那荒诞想法不是骤然升起的,而是由这些日子中感受到的感觉一点一点堆积而来的。
但是那想法最初升起时,她只会觉得荒诞,因为那只是由心而起的,只是一些虚无缥缈的感觉推着她去想那背后存在的可能。
然而同样的,她也对他这几日奇怪的反应感到不解,也许正是因为这些不解,她才被逼迫着去寻找答案,只是在生死关卡上、在‘斯人已去’的前提上,她现在想出的答案都显得太过离奇。
可是细究其中的细节,她却也觉得都说得通。
尤其是今夜,今夜与他相处的那些可以说是再次给她心中的那些荒谬想法添了把火。
怎会就那么巧的一些并不常见的习惯都能撞上?
就算暂先不谈打香篆拂烟这样的习惯,就是其他一些细致的地方也能重合。
例如,她与他在侧室不过只相处过一次,他却能够察觉到相对其他地方而言,她在侧室会更为舒心。
又例如,那夜他在侧室中看到的那些与故人有关物件时的反应和表现出的强烈情绪,那绝不是以前他那些可笑的占有欲在作祟,而像由从一种很细腻、很柔和但亦积压许久的情感迸发而来的。
以及,刚才她躺在他双腿上时,他指尖触碰她时划过的轨道、力道都与她记忆中的如出一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