室内又有兰香缕缕,闭上眼时,她真的觉得那时与她相伴在一起的就是故人。
可是故人死了……
上官栩垂了眸,所有的思绪都在这一刻结束。
所以到底还是臆想得多些罢?
毕竟世间之大无奇不有,人与人之间有些相似之处不也正常么。
她闭目扶上额,开口道:“青禾,今夜就全当是我癔症了吧,不必多想。”
青禾轻嗯,然而她目光停在自家娘娘的面容上,眉眼间的担忧并未有丝毫的减少。
只因她觉得这种荒诞的想法既然已经生成,又如何会停下来呢?
又怎么会甘心停下来呢?
——
翌日,立政殿中出现了一个面生却又熟悉的内宦。
青禾在那人进来之前就遣了众人下去,只待四下无旁人后,那人才抬了眼。
上官栩也立马没了刚才端容,不再保持与宫人之间该有的距离,而是几步上前拉住那人的手。
“阿筝。”
“娘娘……”
内宦帽下,阿筝抬起脸,唇角弯了弯,向上官栩微笑。
上官栩亦欣慰地笑了笑:“你最近怎么样?如今形势,这段时日我并不方便出宫看你。”
阿筝道:“娘娘放心,奴婢身体已经大好,且多亏了荀大夫在,上一次遭刺杀留下的隐疾也都帮我一并调理好了。”
“那就好。”可是上官栩松一口气之后又叹,“只是你因为上次那伤长期服药,到底因此有了不便,有了掣肘……”
阿筝闻言眉间浮上不解:“长期服药?可奴婢的药已停了一段时日了啊。”
上官栩问:“你不是在刺杀苏望前曾服下了一颗保命的药么?”
阿筝回忆后颔首:“是有这么回事,但这和奴婢要长期服药有何关系?”
上官栩神色一凛:“徐晏容曾和我说,那药虽能保命,但因药效太强对身体亦有害,所以服下之后需得长期再服用其他的药来压制它,他说这事是和你商量过的,你也是知晓的。”
阿筝摇头:“没有,从未有人来告诉奴婢那药会有害身体,而且只要有关疗养的事情都是荀大夫来和我说要注意哪些地方,徐大人他……从未参与过。”
阿筝想了想,也不知自己和上官栩得知的消息到底哪个是真哪个假,她便弱了声音:“而且,奴婢在服下那药前荀大夫还特意说了句,那是他研制的药参丸,是护人心脉的,没有其它害处,让我不必担心。”
上官栩心头一震,倏然颤呼一息。
不知为何,在听到阿筝的话后她内心便立马有了答案——她与阿筝之间,受骗的是她。
毕竟阿筝是当事者,身体有没有异样自己能够觉察出来,而徐卿安告诉她的话不仅在阿筝这儿对不上,就是他说的他与阿筝有关的交谈也对不上。
他骗她骗得她太多。
然而上官栩先将那些异样的情绪压下来,只想着那些可之后再去求证,表面也恢复平静道:“你现下没有服药便好,我也能安心不少。”
阿筝也轻嗯,再目有喜色道:“娘娘,奴婢大致知道自己是谁了。”
上官栩惊喜的目光亦投来。
阿筝抿唇道:“此事还是徐大人帮忙查探到的,按理说应该等尘埃落定了再告诉娘娘,可是今日与娘娘相见奴婢亦是欢喜,便想先将奴婢现下知道的说给娘娘听。”
她道:“奴婢本姓姚,父亲可能是赵王府中的亲兵校尉,奴婢与他同姓,且他膝下也有一儿一女,虽然父亲的面容在我脑中还不太真切,但也隐约有了些印象,而徐大人也派人去寻了画像,只待画像到了奴婢便可仔细辨认一番了。”
上官栩开始回想赵王的事。
然而,记得赵王开府时她还尚小,就连他远赴封地就藩,她也不过是一个才十岁出头的孩童,所以她对赵王府了解得实在不算多,至于其中的校尉她便更不了解。
不过现下有了线索便是好事。
“而且也不知这几日是不是因为精神好了的缘故,亦或是荀大夫之前让我服用的药仍有效用,奴婢也常梦见些往事,包括……当初我家人被蒙面人杀害的场景。”上官栩尚在沉思之际,阿筝又开了口。
气氛瞬间凝重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