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卿安带着微颤的喘息叹口气:“一时大意,让娘娘见笑了。”
上官栩问:“身上可有受伤?”
徐卿安将脸一扬,侧面向她:“身上没有,就脸上伤了一处,娘娘可要仔细看看?”
他本刻意打趣,也想借此提一提自己的精力,谁知话一刚落,他便觉眼前光影微动,冰凉而纤长钳住他的下巴,将他转了方向。
他神情一滞,旋即颤息一瞬,眼眸中被不可思议填满。
他双眼还未恢复过来,看不太清,但他知道她缓缓蹲到他身旁,正用一种关切的目光打量着他:“眼睛呢?你的眼睛还好么?”
而她的动作还未停止,另一只手轻轻抚在他眼帘上,带动他长睫颤抖:“可要我为你寻个大夫?”
“啪”的一声,她的手腕被握住,他眼帘掀起,目光直直地向她望来。
上官栩眼神丝毫不避讳地回望过去,视线又不经意地从他的眉眼开始,掠过鲜红的唇畔,修长的脖颈,清晰地看见那抹泛起的不正常的红色侵入他微乱的衣襟下。
她大致猜到了他脸上残留的粉末是什么了。
可是她恍若未察地扬了扬眉,疑惑追问道:“怎么了?怎么不说话?”她试探地问,“你知道追杀你的人是谁么?”
徐卿安一目不错地望着,呼吸声明显,他只回答了最后一个问题:“是原江南几大船商的家主。”
上官栩:“他们知道他们此前那番遭遇背后有你的事了?”
徐卿安:“应当吧。”他喉结滚了滚,“但多半也不是他们查出来的,恐怕也是听谁说的。”
上官栩笑:“看来你把人得罪得不清啊。”
徐卿安松开她的手腕,也扯着笑回应:“早就预料到的事,也不算意外。”
上官栩便问:“既是有预料,为何不早做准备?为何不多带几个护卫高手出门?或者你觉得太招摇,安排暗卫也行啊。”
徐卿安意识到她在刺探什么,当即撑着发蒙的头回道:“娘娘高看臣了吧,臣这个身份如何培养得起暗卫?”
上官栩挑眉,仍是继续道:“是么?培养暗卫很耗费精力和钱财么?”
徐卿安只道:“臣未培养过,臣也不清楚,只是依臣的家底和俸禄,臣能在京城内有一座宅子,有几个帮忙做杂事的仆役,臣就已经很知足了。至于高手暗卫那些,当是不在臣的能力之中。怎么?娘娘很关注这个问题?”
上官栩笑一下:“没有,只是关心徐卿的安危而已,不过想来也是,徐卿本就习得一身上乘武功,当是有能力可以自保的。”
“对了,还没问过徐卿师承何处呢,陛下这个年纪也该习武了,正想着给他找一位老师。”
徐卿安道:“陛下是天子,若要习武当从禁军中选好手教习,娘娘这样问臣,莫非是想让臣为陛下找老师?”
上官栩点头,不加掩饰道:“确有此意,禁军的招式都太体系,如其它军队一样更讲究团体作战,但徐卿的武功却是更偏向个人的,我很喜欢,故而也想让陛下学一学,徐卿可能帮我找一找适合教习的老师?他们若能入宫教陛下习武,我也自不会亏待他们,加官进爵,样样皆可。”
他们……
她名为为小皇帝找老师,实则是趁他中药迷糊之际试探他背后到底有多少能人异士。
徐卿安闭了闭眼,可就算他察觉了她的意图,那股药劲上了脑中,他也是昏昏沉沉,脑子转得缓慢,只怕自己会一步一步被她套出话来。
他再度抬起眼,挤了挤眉,目泛可怜道:“娘娘……臣好难受……臣的眼睛感觉快看不见了,臣的身子也好沉、好闷……”
上官栩视线下移,瞧了眼他身体的反应,不得不说,她当是佩服他的,逢这样身体火热情况下,他也能撑着脑子平静地和她周旋。
她该是给他请大夫的,可是他这样的模样实在难遇见,这该是她试探他的良机,她要知道他到底有什么样的目的,他到底有什么的筹码。
而他也没有说谎,他虽刻意以此转移话题,但他却也是真的不适,真的难受难忍。
他额角沁出汗。
“你知道你脸上的这些粉末是什么么?”
一阵芍药花香袭来,他额上的汗珠被她轻柔地拭去,而那芍药香就似催化的药剂一般,偏要将他心中中苦苦压制的火催燃催盛。
他万不能再任由她这般下去!
“娘娘!”他再次钳住她的手腕,这次力道远超于刚才。
上官栩手腕生痛,但更多地是感受到他颤抖的呼吸,她听着他说:“娘娘既已知晓臣所中之药是什么又何必明知故问?臣这般模样,娘娘不应该离臣远些么?还是说娘娘实在心疼臣想为臣解毒啊!”他笑意扭曲,“臣现下虽神志昏沉,但娘娘对臣的承诺臣可还记得清楚呢!”
可是话一出口,他就后悔了,他当真是昏了头了,如何能去借那些话吓退她,万一、万一……
“如何不可呢?”上官栩轻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