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况且,要是那小鬼真被抓了,我们应该开香槟庆祝才对嘛。”见降谷零不搭理自己,松田阵平继续叼着棒棒糖嘟嘟囔囔道,“这可是大鱼!”
这话倒是没错。即使在所有拥有代号的组织成员中,奥尔加也是最重要的那一批。可以想见的,她一定也掌握了组织许多的秘密和犯罪证据。总之,抓了一定没毛病。
早已有车在机场的地下停车库等待着他们。司机从驾驶座下来,接过了两人的行李。降谷零拉开后座的车门,神色如常:
“没有掌握足够将她定罪的证据,即使逮捕她也毫无意义,反而可能会打草惊蛇。”
说着,他已经在车子后座坐下。这应该是公安派来的车子,而不是组织。不然降谷零不可能说出刚刚那句话。
松田阵平在车外站了两秒,嘎嘣一声咬碎了棒棒糖后,才紧跟着钻进了车子后排。他无奈地用那副死鱼眼的表情看了降谷零一眼,在心中默默道:你最好是。
话说回来。车子驶出机场的地下车库,松田阵平扭头盯着窗外东京那对他来说已经有些陌生的景色,默默想到,也不知道以后降谷零如果真的逮捕了奥尔加,到底是好事呢,还是坏事呢。毕竟真逮捕了,可以说他没有心。没逮捕,可以说他徇私枉法。
害……难办哦。
这么想着,松田阵平突然叹了一口气,摇摇头看向降谷零。那眼神,仿佛在看什么小可怜,看得降谷零一阵莫名其妙。
“怎么了?”
“哦——没事,没事。”
说着,松田阵平又是一阵叹气、摇头。
降谷零:“……”
他索性也不管突然抽风的松田阵平了,低头,点开手机上的最新消息。然后——
笑了吧,他刚刚是笑了吧!尽管降谷零现在的表情与一秒前已经别无二致了,但松田阵平敢赌五毛,他刚刚在看向手机屏幕后,一定笑了0。001秒!
在看到降谷零神色如常地收起手机后,松田阵平明白,风见应该已经成功从局子里将那个小鬼提溜出来了。
当然啦,堂堂公安去警视厅提一个危险驾驶的小鬼,怎么想都不可能不成功的。也不知道降谷刚刚那副松了一口气的样子到底是闹怎样。这么想着,松田阵平的嘴角又不禁抽搐了一下。
*
几分钟前。
佐藤美和子敲响了审讯室的大门,并小声跟目暮十三说了有公安到来的事情。
下一秒,仿佛是应验了一般,审讯室刚刚关上的门又重新被推开,十分嚣张,根本没有敲门询问。
门外,赫然站立着一个陌生的男人。
来人一头黑色短发,脸型瘦长,眉毛稀疏,戴着一副深色的椭圆镜框眼睛。他穿着橄榄色的全套西服,系着一条棕红色的领带。明明是一副社畜的模样,气势却十分嚣张。他在一众警视厅刑警的簇拥下畅通无阻地来到审讯室门口,推开大门:
“这个人,现在由公安接管。”
说着,来人看向奥尔加,像是在打量,评判,又像是带着一股怨气与不情愿。而对于一旁目暮警官他们的反应,这人也毫无所觉,或者说,根本不关心。他就好像是来宣读圣旨的一样,根本没考虑过警视厅会拒绝他的可能。
“此外,关于本次案件的所有文件、记录等,都交由公安带走,不许留档。”
这下,目暮警官他们看向奥尔加的眼神又不一样了。在东京当警察这么些年,纨绔子弟他们见多了,嚣张的律师突然带着一大箱保释金来将这些二世祖提走的情况他们也见多了,但是嚣张的公安来提人的,他们还确实是第一次见。
这来头得大成什么样啊?总不可能这孩子小小年纪就是重刑犯,需要公安亲自出手带走审吧?福尔摩斯那句话怎么说的来着?
排除一切不可能,剩下的再不可能也是真相。
对于纯良的目暮警官他们来说,觉得奥尔加不可能是需要公安亲自出手的恶徒,所以只能是来头很大的二世祖。而对于风见裕也来说,这句话而已同样适用。
领着奥尔加往警视厅外走的一路上,风见裕也都在斜着眼,自以为隐蔽地打量着奥尔加——组织核心成员阿尔萨斯,危险等级,最高。
或许是先入为主的观念,总之,即使奥尔加长着一张非常能迷惑人的漂亮且无辜的脸蛋,但风见裕也还是怎么看她怎么不像好人。
就风见朴素的认知来说,即使目前没有能将阿尔萨斯定罪的证据,但人反正都落到警察手里了——而且还是她自己作的,完全没有能牵扯到降谷零卧底身份的联系——他直接把人悄咪咪带回公安,来一套大记忆恢复术,证据不就有了?说不定是一个将黑衣组织一网打尽的好机会咧!
风见不理
解,为什么降谷先生一定要让他把这个穷凶极恶的犯罪分子弄出来。
这好吗?
这不好。
但毕竟是降谷先生的指令……即使风见不理解,也还是窝窝囊囊地执行了。毕竟,一,他虽然不相信降谷先生的人品,但绝对相信他的能力。降谷先生这么做,一定有他的道理;二……他也确实不敢违抗降谷零的命令……
真的是——
风见裕也带着奥尔加走出了警视厅大楼,看着前方马路上车水马龙的场景,他向后捋了一下超短的头发,无声叹了一口气。亲手将危险分子放归社会的感觉可不那么好,他感觉良心在隐隐作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