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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6 章(第2页)

玄黓看着他们手足无措的模样,心里爽快极了——比起昨日挥幡吓退他们的酣畅淋漓,这般不动声色就逗得这群“方外之人”方寸大乱,倒更有几分恶作剧的趣味,让她忍俊不禁,连握着团扇的手指都笑得微微发颤。

玄黓一路逗得众道士手足无措,心情愈发轻快,脚步都带着几分雀跃。走到秦景行的舱房门口时,她刻意放缓动作,理了理肩头被海风拂乱的披帛,指尖轻轻拢了拢鬓边的碎发,正准备推门而入,舱内却先传来了细微的交谈声。

先是那被她拧断手腕的小道士放柔的嗓音,带着几分小心翼翼的讨好:“师叔,您醒了?可是要喝水?”话音刚落,便传来杯盏碰撞的轻响,想来是他正端着茶壶往瓷杯里倒茶。

秦景行却没接话,舱内陷入短暂的沉默,只有窗外海风掠过船板的“沙沙”声。片刻后,才传来他刚醒的沙哑嗓音,难掩几分认真,甚至带着点委屈:“斐歌,我问你,我长得很丑吗?”

这话若是落在旁人耳中,怕是要惊掉下巴——钦天监监正秦景行,向来以清正沉稳闻名,何时会纠结这般容貌琐事?可只有他自己知道,昨晚躺在床上辗转难眠,满脑子都是玄黓那句“若你长得和长公主一样,当年我还是愿意和你回洛都的”。那话像根细小的刺,扎在心头又痒又闷,堵得他胸口发慌。他自认为容貌不算差,年少时在江州观中,师兄弟们常夸他“清隽出尘”;后来回洛都,国子监里也有不少同窗赞他“眉目清朗”,甚至还有官家娘子悄悄递过诗笺。怎么到了阿壬嘴里,就成了“普通”,还连累着阿耶也被顺带调侃“丑”,这让他实在难以释怀。

玄黓在门外闻言先是一愣,随即忍不住捂住嘴,肩头因憋笑而微微颤抖,手中的海棠团扇都差点拿不稳,扇柄轻轻磕在门框上,发出“嗒”的一声细响。她实在没料到,昨日那面对异兽反扑都面不改色、沉稳威严的钦天监监正,今日醒了第一件事,竟是纠结自己的容貌好不好看,倒比当年在江州山上那个温吞腼腆、递块玉佩都要脸红的少年,还要多了几分稚气,实在可爱得紧。

好奇心被勾得足足的,她悄悄将舱门推开一条细缝,借着晨光往里偷觑——只见秦景行还是昨日侧卧的姿势,背后垫着厚厚的锦被,怕压到伤口不敢完全靠实,只微微支着上半身。他的脸色依旧苍白得没有血色,嘴唇却比昨日红润了些许。此刻他眼神直直盯着床边侍立的小道士斐歌,眉头微微蹙起,下颌线绷得紧,一副“你必须给我说实话,不准敷衍”的严肃模样,活像个较真的孩童。

那叫斐歌的小道士显然被问懵了,手中端着的茶杯都忘了递过去,茶水在杯中轻轻晃荡,险些洒出来。他眼神茫然地看着秦景行,张了张嘴没发出声音,好半晌才反应过来,脸上涨得通红,手足无措地站在榻边,绞尽脑汁地组织语言:“啊?师叔您……您怎么会这么问?您容貌清俊,是京里出了名的美男子啊!”

秦景行却显然不买账,眉头皱得更紧了,眉心挤出一道浅浅的沟壑,语气里带着几分明显的怀疑:“真的?没骗我?”

斐歌被他看得有些发毛,连忙点头如捣蒜:“千真万确!据我师父说,当年您在国子监读书时,多少年轻娘子都偷偷来看您呢!”

他见秦景行还是满脸不信,眼神里依旧带着几分迟疑,急得额头都冒了汗,还想再搜肠刮肚回忆些更具体的例子——比如某次宫宴上某位贵人的夸赞,或是哪家娘子递来的诗笺内容,却见秦景行忽然轻轻叹了口气,抬手挥了挥,语气里带着几分烦躁:“行了,我知道了,你先出去吧。”那语气分明是觉得这奉承话听着实在虚浮,半点不实在,还不如不听,反倒添了几分郁闷。

斐歌如蒙大赦,捧着茶杯连连躬身退下,指尖因紧张而微微发颤。刚一拉开舱门,便撞见玄黓倚在门框边,团扇半掩着唇角,眼底的笑意顺着扇面边缘溢出来,连肩头都带着浅浅的颤动。他吓得手一抖,茶杯险些脱手摔在甲板上,脸“唰”地一下红透了耳根,结结巴巴地打招呼道:“玄、玄黓娘子,早、早啊!”说完便低着头,几乎是落荒而逃般溜了出去,连脚步声都透着慌乱。

玄黓的那句话,此刻还像根细刺一样扎在秦景行心里。他知道阿壬性子野,天生爱自由,一心向往山川湖海,本就不是能被宫墙案牍困住的人,想要留住她已是千难万难,如今竟连容貌都入不了她的眼,这让他难免生出几分挫败。都说“情人眼里出西施”,可显然,他在她心中连“情人”的边都没沾上,不然怎会被这般直白地嫌弃样貌寻常?

玄黓强忍着笑,推门走进舱房。檀香混着淡淡的药香扑面而来,她摇着海棠团扇,款步走到软榻边,故意拖长了语调,声音里裹着满满的戏谑:“秦监正醒得倒是早,只是没成想,咱们执掌钦天监、断阴阳辨吉凶的秦监正,醒了第一件事不是关心公务,也不是惦记身上的伤,竟是对着小道士纠结自己长得丑不丑?”

秦景行抬头见是她,先是被她这一身装扮晃了晃神——烟霞色襦裙衬得她肌肤胜雪,垂挂髻上的白玉步摇轻轻晃动,额间石榴红花钿娇艳欲滴,眼尾的斜红更添媚态,与昨日挥幡召魂时的凌厉模样判若两人。他眼神发直,半天都没说出一句话,连呼吸都似慢了半拍,脑子里一片空白,只觉得眼前的人好看得晃眼,连伤口的疼都淡了几分。

“怎么了?郎君不认识我了?”玄黓走到榻边,微微俯身,团扇轻轻搭在肩头,故意歪着头看他,声音娇俏得像在撒娇,尾音还带着浅浅的拖腔。

秦景行猛地回过神来,下意识地咽了口唾沫,脸颊从耳尖开始慢慢泛起红晕,像被染上了上好的胭脂,连声音都带着几分慌乱:“你、你今天……和昨日太不一样了。”他的目光不自觉地落在她眼尾的斜红上,那抹淡红在白皙肌肤上格外醒目,看得他心头一跳,连忙慌乱地移开视线,死死盯着榻边的锦被,连眼皮都不敢抬。

“好看吗?”玄黓直接打断他的话,又往前凑了凑,鼻尖几乎要碰到他的额头,步摇上的珍珠轻轻晃动,不经意间擦过他的脸颊,带来一阵细微的痒意,顺着肌肤蔓延到心底。“比起洛都那些名门闺秀,我这打扮还入得了秦道长的眼吗?”

他的脸瞬间红得更厉害了,像被烧红的烙铁,连耳后都泛起了红潮,连忙别过脸,声音低得像蚊子叫,却带着藏不住的慌乱:“好、好看。”那声音轻得几乎要被窗外的海风盖住,可每一个字都透着真切。

“哦?只是好看啊?”玄黓故意拖长了语调,伸出纤细的手指,指尖带着微凉的温度,轻轻戳了戳他泛红的脸颊,触感温热又柔软。“昨日我不过说你长得‘普通’,你就气鼓鼓地瞪我,怎么今日见了我,就只会说‘好看’两个字了?秦道长这嘴,倒是比当年在江州山上时还笨了。”

秦景行被她戳得身子微微一颤,那触感像羽毛轻轻挠在心头,酥麻又发痒。他转过头,眼神依旧躲闪着不敢与她对视,声音压得更低了,带着几分委屈的哀求,连语气都软了下来:“阿壬,你别闹了……我、我伤口还疼。”腹背的伤口确实还阵阵作痛,可此刻更多的是被她逗弄后的慌乱,连指尖都泛起了热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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